秦非原本已经做好了继续和沈从玉斗法的准备。
却谁知,正在他吩咐手下,待会要依次摆什么阵,再如何变换阵法的时候,以一抹余光瞥见了沈从玉,只见脱离了宣国的队伍,竟离开了保护圈。
嗯?
沈从玉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秦非直起腰背,脸色严肃的盯着沈从玉的动作。
“秦非。”
沈从玉清朗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似是熟悉似是陌生。
“朕知道,你此番前来的首要目的,便是为了与朕打斗一场,从而洗脱当年败笔所留的污秽……”
沈从玉说着,嘴角浮起笑意,直言道:“既如此,如今朕便决定决定给你这个机会,朕与你单枪匹马比试一番,倒要看看你这几年,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沈从玉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极为随意不羁的笑容。
他的手指把玩着青茫剑,那模样好似不是在说,他要和秦非厮杀,而是在和他讨论,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依照自己对于沈从玉这个人的了解,秦非直觉有诈。
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相应的反应。
但,任凭他把自己的脑袋翻空,也想不明白,沈从玉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至今日,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一个普通的将领,而是宣国的皇帝,怎么敢如此狂妄?
比起当年的勇猛无双,今日的他,并不需要出现在战场上与自己单打独斗。
帝王坐镇场上,御驾亲征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鼓舞士气的手段,绝非让皇上亲自作战。
沈从玉此举……令人迷惑不已。
“怎么?”
似是猜到了秦非心中所想,沈从玉的笑容更深,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秦大将军不敢与朕迎战?还是说今日怕输掉此战,战神之名不复存在?”
“不!”
原本还在犹豫的秦非,在听到沈从玉这句话后,下意识的反驳,道:“我秦非,怕谁也不会怕你沈从玉,更不会因为一个虚名而裹足不前!”
“既然如此,那便迎战。”
沈从玉坐在马上,手中提着剑,眸色深沉直言出口。
“迎就迎!”
秦非一时脑热,直接驾马冲了上去。
沈从玉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原本噙在嘴边的笑意,蓦然一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一手成掌,另一手攥着剑柄,直接向着秦非刺去。
阳光照耀在剑面上,反射出白色的锋芒,映衬着他那冷漠疏离的面容,无端多了一股让人不禁想要臣服的肃杀之气。
秦非见此亦不甘示弱,一对铁棍舞的密不透风。
外面的人看来,只觉得剑光璀璨,棍闪残影,似秋水横波,又似天穹一线。看得人心惊胆战的同时,又不得不大呼痛快。
而处于战场上的秦非和沈从玉却知道,他们打了这三十多回合,其实两人都没有占什么太大的便宜。
因为旗鼓相当,也因为太过清楚彼此的路数。
见招拆招,没有进步,却也没有损失。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终于,沈从玉那从容自在的神色,慢慢的出现了一丝疲态,他的眼神微动,好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但很快,他又用嘴角的笑意,将这一起的情绪全部都敛进了心里。
这些变化,发生的极为迅速,若非细心观察,定然难以发现。
不过……秦非正巧是那个细心观察的。
他在和沈从玉开始打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了沈从玉的身上。
自然,也就没有错过沈从玉那细微的更变。
“沈从玉,你这是不行了吗?”
秦非腾出空来,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如果你愿意跪下来,对着我叫声爷爷磕个头,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毕竟,你是宣国的皇帝,若真在今日命丧于此,未免也太过可惜。”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提的极为洪亮,表面上看似是在对沈从玉说,实际上,却让场上的所有人,都能听个分明。
沈从玉冷笑一声:“若是秦将军觉得,可以依仗犬吠,便可打败我,那怕是要失望了。”
他的话音落下,秦非先是一怒,
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生生的压下了怒意,冷静道::“这是你自己放弃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回应他的是沈从玉再次挥来的剑刃。
两人又绞战了二十个回合,秦非的注意力相比于之前愈发集中,他的心里已经确信,沈从玉此时已经算是强弩之末,刚刚所有的言论也不过是硬撑。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沈从玉但凡有一点办法,就不会用如此轻飘飘的言语来反驳他。
而是会肆意的嘲讽他。
……
机会来了!在秦非的高度集中之下,他终于在万千剑芒之中,发现了一个沈从玉的漏洞。
他眼尾微红,满脸兴奋的将手中的棍子在空中抡了个半圆,然后再以长虹之势,向着沈从玉的胸口打去。
多年的耻辱终于在今日全部结算清楚,秦非的声音不禁变得尖锐了起来。
“沈从玉!明年的今日便是你……”
然而……
现实总是那么打脸……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刺进自己胳膊中的青茫剑,所有的话全部都卡在了喉中,上下不得。
被打中的人不是应该是沈从玉吗?怎么会是他呢?
秦非懵了。
可惜沈从玉却压根不给他愣神的机会,他直接右手用劲一挑,将秦非挑落在马下。
他拔出剑,指在秦非的喉间,声音冷淡:“你输了。”
仅仅三个字,听在秦非的耳中却宛若惊雷一般,他的瞳孔收缩,眼睛不禁睁大:“你不是已经力竭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力竭?”
沈从玉嗤笑一声,“你从哪里判断出来,我有力竭之势?”
“你刚刚……”
秦非下意识的开口反驳,却又猛地停住!是的!沈从玉的力竭也罢,漏洞也罢,都是他通过观察臆想出来的。
“沈从玉!”
思及此处,若是秦非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沈从玉耍了,他就真该自杀了。
秦非气愤不已:“你刚刚是故意演戏给我的!?”
“多年不见,你技艺没见涨多少,毛病却依旧还存留,当初败在我手上,便是因为狂妄自大,如今亦是。”
沈从玉居高临下,藐视了他一眼,轻启薄唇,吐露道:“尧国战神?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