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头毒辣的照耀在大地上。
众将士奉命前往军营中,商议战事。
等沈从玉到了的时候,领兵的将士们已经在此地等候了。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沈从玉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了营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
“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从玉说着,伸出骨骼分明的玉手,指向了李松涛。
“李将军,你来说。”
李松涛身穿玄黑轻甲,闻言听到皇上点到了自己,上前一步,面容严肃的道:“刚刚收到斥候的新情报,说尧国阵营不知何时,增援了四十万人。”
“看那模样,应该是想要继续跟我们打下去……”
李松涛说着,偷着用眼角的光觑了一眼沈从玉。
沈从玉食指与拇指扣成了一个圈,闻言正在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一贯动作。
尧国增援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之中,今日他去前线时就观察到一些线索。
根据多年领军作战的经验,他自然晓得那些线索拼凑起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境地。
就是因此,他才在看了几眼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去安抚茗娘。
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比一开始预想的更加严重。
思及此,沈从玉的眼角绽开了一抹妖娆的笑,他已经许久没有再指挥过一次战役了,这一次尧国的表现,倒是令他提起了兴趣。
“他们这次增援的领将是谁?”
“回皇上的话,此人名叫秦非,被称之为尧国的战神。”
“秦非?”沈从玉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的扣了扣桌面,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个想法。
“他这次来,领的是什么职位?”
“主帅。”
李松涛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战场上,向来不会轻易的更换主要领导者,一方面是为了士气,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顾全上一任领导者的颜面。
而尧国却在定了花千霜为主将,之后又派来了一个战神。
这真不知道,是在打谁的脸。
“报……”
众人正在讨论之际,一个士兵,突然闯入营帐中,说道:“尧国那边突然开始吹号集兵,看那模样,是想要跟我方开战。”
“还有这事!”李松涛诧异的说,“未免也太心急了点。”
“对啊,支援的四十万将士,才刚刚到手中,怎么着,也该修整两日,怎么会……”
“走吧。”沈从玉率先站起身来,走出了营帐外。
只听他道:“无论是什么情况,总要看了才能知道。”
沈从玉上了战马,走在前头,而万剑锋与李松涛等人则在他身后不远处紧紧跟随者。
走到路上,李松涛悄悄慢了两步,落到了万剑锋身边,低声给他说:“这次若是真要开战,元帅心中定然也是欢喜的吧。”
他本是不用多这句嘴的,可经历过上次和万剑锋的合作后,他对这个老元帅,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
毕竟上次就是由于万剑锋的缘故,才害的太子殿下出事。
而今若是再与尧国开战,于万剑锋而言,是一个将功赎罪的大好时机。
万剑锋体会到了他的好意,向来肃然的脸,稍稍缓和了几分。
他抬手轻拍了几下李松涛的肩膀说:“你这小儿倒是不错,以后定然有大作为。”
他顿了一下,语气微沉,“更何况,这次的确是我自己有所疏忽,若是能够有机会将功赎罪,定然是好事。?”
李松涛细细观察了他一番,发现他面色坦然,声音洪亮。
便已确认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倒也稍稍放心了几分。
“元帅能这样想,是好事。”
话音落下,他轻踢了一脚马肚,让其加快了几分,重新回到了沈从玉的身边。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从玉等人抵达了宣国的边界。
隔着漫漫黄沙,看着对面黑压压的尧国将士,沈从玉最终将眼光放在了站在最前方的两人。
一者着鎏金铠甲,模样三分冷然,七分邪气,此时脸色虽看似如常,然而眼神中却满是戾气,此人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尧国四皇子花千霜。
而另一个则身穿黑色轻甲,看模样大概在四十多岁。
初初一瞧,若非早已经知道这位是尧国战神秦非的话,人们更会倾向于,他是一个文官。
因为这个人通神上下,没有半分武将的戾气和寒光更多地却是……儒雅。
沈从玉在打量秦非和花千霜的同时,那两人也在正在打量他。
“就是宣国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头,让我们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的?”
秦非突然开口,对着旁边的花千霜说道。
花千霜:“那人名为万剑锋,是宣国的元帅。”
特别是在元帅二字上,花千霜加重了语气。
可惜秦非根本就不听他的,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尧国境内,整日说着四皇子惊才艳绝,世无其二,谁承想,您这刚刚出师,便败在了一个半脚踏入黄土之人的手上,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花千霜神色更冷:“……”
“所以啊,这战场之事,还得真正懂得战场的人来做。四皇子贵为皇子,就该呆在宫中写写文章画个画什么的,岂不快活。”
“秦将军如此语气,看来是对这场战争,很有把握了?不知是否能透漏几句于本宫?”
纵然是花千霜这样喜怒向来不行于色的人,在秦非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话语里,也忍不住有些生气。
他嘴角带着笑,眼里却闪着寒光的看向秦非:“本宫可还记得,三年前,秦将军曾在在宣国皇帝手上败过一场,害的我们尧国连让三城。”
“如今故交相遇,想来秦将军心中,也定然有诸多感慨。”
这一番话,可真是往秦非的心叶子上扎了。
他当下眉毛就竖了起来,呼吸都重了几分。
花千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挪开了眼光,再次落在了尧国的军队上。
在没有人瞧见的角落里,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深深地厌恶。
自己在尧国苦心孤诣经营多年,那老皇帝还是不信他,自己不过只败了一场罢了,就让秦非出现。
这对于花千霜而言,无疑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