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于部长不耐烦的声音在旁边道:“不能开机就算了,回头再给小煦买一个新手机不就得了,反正小煦刚刚回国,这手机里都是他美国朋友的号码,小煦都不记得人了,还要号码有什么用。”
李福龙咧嘴惊讶道:“号码倒是没关系,只是这手机,这品牌~好贵的哦。”
于部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教训道:“李福龙,以后你跟着小煦,这小家子气可要好好改改了,让别人看到,笑话的不是你,笑话的可是你家少爷。”
李福龙缩缩脖子,低眉顺眼老老实实受教。
“你以前是跟着我的?”秦成煦看着他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感觉有些想笑。
这个小伙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左右,眼神清澈,圆脸,单眼皮,一笑眼睛眯起,一副好脾气、很热情、很单纯的样子,秦成煦倒是不讨厌他。
听见他问话,李福龙连连摇头道:“不是,我叫李福龙,今年刚刚毕业,秦董事长去我们学校挑人,就挑中了我,秦董说,让我先跟郑伯学学,以后跟着少爷您做司机,这不是,才跟郑伯学了几天,您就出了事,郑伯就让我跟着于部长来了,今天在临水县医院,我是第一次见您呢。”
“郑伯是谁?”秦成煦问道。
李福龙挠挠后脑勺:“郑伯就是郑伯啊……”
于部长在一旁冷冷接话道:“郑晋远是秦府的管家。”
秦成煦转头看他,见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看样子他很不喜欢这位郑管家啊。
秦成煦点头,他知道了,这李福龙就是爷爷给他找的贴身长随了,上一世他也有,是母亲给他找的,只是那个年龄比较大了,跟着他之前做过拳师,没办法,身在乱世,安全第一啊,可就算这样,最后也没能护住阿萝。
他问于总道:“于部长,我听你说,我刚从国外回来?”
于部长满脸亲切的对他笑道:“不要喊我于部长,太见外了,喊我于叔叔就好了,之前你也是这样喊我的。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父亲生前和你的二爷爷,也就是秦董事长的亲弟弟,是拜把子的兄弟,后来又一起死在了战场上。我也是大学毕业便跟着董事长做事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喽。”
秦斋煦附和的笑笑:“原来是于叔叔,抱歉,我不记得了。”
他面上神色不变,心里思忖道:原以为这于部长只是公司里的一个管事,或者是工作上不如意,对爷爷或父亲有些怨气,连带着也厌憎自己。
或者是他本不愿意来照顾自己这个小孩子,却被爷爷强派了来,所以对自己心生怨愤,才会在自己昏迷时,那样凶狠的眼神看自己,只不曾想,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既如此,他为什么还会用那样恶狠狠的眼光看我呢?
就听那于部长和蔼的笑了起来,很是亲切的拍拍他放在床边的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以后知道了不就成了吗?”
这姿态,太自然了,如果不是刚醒时碰巧看到他的眼神,现在一定还以为这位就是个亲厚的长辈呢。
于部长侧身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对李福龙吩咐道:“福龙,你去我的车里,把我放在驾驶座旁边的水杯子给我拿过来,我有些渴了。”
李福龙没心没肺的接过钥匙,应声去了。
看到李福龙走出房门,那于部长才接着对秦成煦道:“你确实是和你母亲刚刚从国外回来,明谦带着你们母子在外旅居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回家啊,谁曾想……唉!”
他叹口气停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成煦适时捧哏:“为什么父亲要带着母亲和我住在国外不回家,反正离天亮还早着呢,咱们有的是时间,于叔,您就跟我说说呗。”
于部长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宠溺样子,用手虚点了他几下接着道:“唉,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按说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事情的,但谁让咱爷俩投缘呢,”
秦成煦一脸诚挚的连连点头,继续捧哏道:“嗯嗯,我也觉着跟于叔十分投缘,现如今我父母双亡,偏又将前事忘了个干净,于叔不跟我说,还能有谁跟我说呢!”
于部长沉痛叹气,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是啊,可怜孩子啊,那于叔就跟你说说。不过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这是我告诉你的。”
秦成煦连忙点头:“当然,于叔心疼我告诉我秘密,我怎么能出卖于叔。”
于部长一脸慈祥道:“小鬼头,你知道就好!”
他沉吟一下,接着开始说起往事:“你母亲是从美国出生的美籍华人,你父亲是在美国留学时认识你母亲的。当时你爷爷觉得外国长大的孩子,没有受过中国文化的熏陶,不懂礼仪,做不得秦家的主母,所以他是坚决反对你父亲母亲的婚事的。
你父亲便背着你爷爷,在美国偷偷和你母亲结了婚,一直到有了你,才跟你爷爷说已经结婚的事情。
秦伯伯当时已经给明谦相中了一门婚事,听说他居然已经私自结婚了,立时便大怒了,只说孙子可以回家,但是未经他同意的儿媳妇他不认,不许进秦家的家门。
唉!秦伯伯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过了。那时候明谦也上了别劲,从此便索性长居美国,一趟也不回家了。
这一走便是16年,这不是今年过了年,我觉着秦伯伯年纪越来越大了,就好歹劝着秦伯伯松了口,这才允许你母亲进了门。
谁知你们刚回来几天,明谦便说要带着你和你的母亲,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开着车出门才四五天,不想居然就出了事!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居然是这样,那就是说,原主和这里的人也不熟!
秦成煦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放心了,虽说是装作失忆,但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如果忽然性格变化太大的话,就很容易惹人怀疑了。
秦成煦忽然想到,自己刚刚醒来,既然谎称什么也不记得了,就应该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事情。
他连忙追问道:“于叔,我们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于总一脸沉痛道:“你父亲带着你和你的母亲,开着车不知道为什么撞到了山壁上,你应该是因为坐在后面才幸免于难,你父母却是当场就没了!”
秦成煦做出咋闻噩耗的呆怔模样,低头做哀伤状,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秦家长辈之间的恩怨,除非他爷爷自己愿意说,或者是他母亲这边的长辈,因为有怨而说给他听,此外,别的人,有一个心眼,也不会来趟这浑水,跟他主动说这些事情的啊!
尤其是眼前这位的身份,更应该是站在爷爷这边的。
爷爷因为固执,十几年不肯接受母亲这个儿媳妇的事情,自己既然忘记了,为了自己和爷爷的关系,便应该顺势瞒着自己才对。
可他却处心积虑的支走所有人,在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便说给自己听。
如果自己是原主,16岁的年纪,又是母子连心,听了他这些话,岂不是会对爷爷产生怨恨之心?
这是在离间啊!离间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啊。
哼!秦成煦在心中冷笑,上一世他执掌秦氏十几年间,一开始,因为年纪小,不能服众,宗族之中,倾轧不断,他在母亲的指点下,以霹雳手段,解决了宗族之中的内斗,后来便是带着秦氏一族,在乱世之中艰难的寻找生机。
根本就是烂泥滩里滚过来的,什么样的歹毒心机没有见过,所以当他碰到心思干净善良的阿萝时,才会一颗心尽数沉迷,一发不可收拾。
眼前这简直就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
好吧,他现在也确实是小孩子。
那不如就顺着他的意,看看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秦成煦故意皱紧了眉头,气愤道:“我爷爷怎么能这样?”
于部长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是啊,秦伯伯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确实做的过分了。前阵子你们回国时,我去机场接机,见过你的母亲,十分温婉贤淑的一个女性。
秦伯伯却见也不肯见,就否定了她这么多年,唉!确实过分了呀。只是这人死都死了,却不知道秦伯伯让不让你母亲进祠堂呢,回头我见了秦伯伯,一定好好劝劝他,不能太固执了。”
秦成煦面露感激道:“多谢于叔叔,你真是好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