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骑着车子走远,钱霏揉揉仍然酸痛不止的腰,微微躬身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忽然感觉胸前衣兜里有垂坠感。
她连忙低头去看,却见她白色衬衣上面的口袋微微敞开,里面沉甸甸的好像有东西。
钱霏疑惑,她从未往这兜里放过东西啊,伸手一掏,看着掏出来的东西,钱霏呆住了。
一条金黄色项链,在清晨的阳光里,反射出璀璨的光华。
钱霏:“啊这……”
那金色链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虽然她从来没有碰过金子,但这质感,这重量,钱霏在心中笃定,这链子,是金的。
钱霏目瞪口呆,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一,学校举行升旗仪式,要求全部都穿白衬衣,黑裤子。
她的白衬衣已经小的不能穿了,昨晚专门翻箱倒柜找出哥哥以前穿小的,虽然是男款,但终究是白色的。
难道是哥哥以前放进去的?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第一,哥哥不可能有金项链。
第二,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这么大一条沉颠颠,冷冰冰的金项链儿在上衣的兜里,她穿的时候不可能感觉不到。
那这……
钱霏环顾四周,但见绿野茫茫,群山环伺,不见一个人影,她心里升起诡异的感觉,难道是老天爷怜她悲苦,做法变到她口袋里的?
钱霏心中苦笑,老天爷若有这种好心,那直接做法,不让那大石砸到妈妈的腿多好,何苦再费这番周折。
可这链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自己的兜里啊。
她闭目凝思,忽然想起,刚刚在车里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那男孩儿的脖子上有一条金色链子的。
她连忙低头向躺在地上的男孩儿看去,果不其然,他颈间的项链已经不见了。
钱霏又仔细看了看手里项链的开口处,果然不是在环扣处开的,而是在中间断开,像是被大力扯断的。
破案了,这应该就是她刚才抬男孩儿时,男孩儿脖子上的项链断了,好巧不巧正好掉到了她的上衣口袋里。
钱霏无语的仔细打量手中的项链,就见那项链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金牌,那金牌一面,雕着一个麒麟的图像,麒麟的周围,枝枝蔓蔓的,围着一圈藤萝,另一面刻着八个字:温风和煦,萝开四季。
金牌儿做工细腻,十分精美。
钱霏疑惑的吸了一口气,这牌子,她好像见过,好熟悉的感觉,可仔细想来,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最神奇的是,这上面居然还有她的小名:萝!
这小名是奶奶给她取的,小时候大家都叫她阿萝,后来爷爷奶奶和爸爸相继去世,她也慢慢长大,现在也只有妈妈会这样喊她了,哥哥偶尔也会这样喊她,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喊她的大名。
难道这金链子并不是这男孩儿的,而真是自己家的?
这一定很值钱吧!
钱霏握着金链子的手紧了紧,如果真是自己家的,那该多好啊!
想起昨天妈妈的病床前,那个男大夫冷冰冰的声音对哥哥说:“她这腿必须马上做手术了,如果再拖就要危及生命了!”
哥哥痛苦的坐在妈妈的病床边,双手抱着头说:如果他有枪,他都想去抢银行了!
钱霏想着老实寡言的哥哥拿着把枪,站在银行门口磕磕巴巴喊打劫的样子,心里就是满满的无力感,要是真让他去打劫,他得比被劫的都害怕吧。
还能怎么办呢?父亲死的早,哥哥也只是比她大三岁而已,母亲一个人靠种地,供着他们两个上学的娃。
平常日子就过得清苦,家里仅存的那点钱,在母亲进医院的第一天,就已经全部交到医院收费处了,都没够医院两天的费用。
为了这手术费,她和哥哥小小年纪,只能鼓起所有的勇气,厚着脸皮,求爷爷告奶奶,所有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也没凑够。
哥哥甚至都将主意打到他们住的房子上了,可山区农村破破烂烂的祖屋,谁会买!
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她回头去看那躺在地上的少年,顿时气馁。
这金链子若真是自己家的,就算她不记得了,妈妈和哥哥是不可能不记得的。现在家里这情况,怎会没有人提起。
而且,这样精致的金链子,怎么也得上万吧,便是父亲活着时,家里怕是也不会舍得买。
可是看看这少年,但看他穿的衣服,再看看他坐的那辆车,就算钱霏不懂品牌是什么,她也看得出,都老值钱了,这就是个大城市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啊。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会舍得买这样奢华的饰品呀。
她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项链儿,这金牌于这男孩,应该就是个平常的小挂件,但对钱霏家,此时却是能救命的东西啊。
她攥着金链子的手心都出了汗,自欺欺人的想: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的事情很难说呀,不是自己的,又怎会在自己的兜里?若是他的,掉到地下是有可能,哪有这么巧,就正好掉到自己兜儿里?也许真是自己家的,妈妈他们以为丢了,才没有再提起呢。
不如我先拿回去问问妈妈,不是再还给他。
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中便如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怦怦乱跳,就算是他的,居然掉到了我的兜里,难道不是老天爷送给我,让我救妈妈的?
要不然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想睡觉就有人递上枕头,急用钱就有金链子掉到你兜里?
嗯,这一定是天意!
钱霏越想越觉得是天可怜见,心中渐渐升起喜悦,她感激的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仿若在那漂浮的云彩后面,看到了无数双慈悲的眼睛!
老天爷:“不,就一双,是我是我,只是我。”
钱霏如一潭死水般绝望的心活泛起来:这金链子若是换了钱,母亲就能马上手术了,就可以活下来了!
大不了我以后挣了钱再还他就是了!
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秦斋煦已经放弃和他刚刚进入的这具躯壳作斗争了,既来之则安之,且等等,也许等会就能动了呢!
他认真的听着身旁的两个女孩说话,这叫钱霏的女孩儿,倒真是好心肠,肯冒着被师长罚的危险救助自己,像自己的阿萝一样善良啊。
他心中忽然升起期待,自己一来到这里就遇到她,她不会就是自己的阿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