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钱远拿过刚刚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盒点心,放到茶几上,取过上面一盒,掀开盖子放到秦明慧的手上,献宝似的笑道:“尝尝,这可是高档点心哦,市面上买不到的。”
秦明慧看着放到手上的点心盒子呆住了。
啊这……
送出去的东西咋还又回来了呢?
她瞬间一颗心又飞扬起来,转眼就将刚才的委屈惶恐抛到了脑后,心中甜蜜的想着:算他有良心,得了好吃的东西,还想着给我拿些来。
而且居然可以和他一起,吃自己做的点心了呢,这可真是太好了啦!
她捏起一块水晶桂花糕,送到钱远唇边,笑嘻嘻拉着甜丝丝的尾音道:“你先咬一口。”
钱远笑着偏了偏头:“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这些是专门给你拿的,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吃不了放到冰箱里,放一两天没有问题的,对了,你这里有冰箱吗?”
说着他这才得空,左右打量这间位于老旧住宅楼一楼的房间,南北通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屋子里干净明朗,雪白的墙壁,明亮的地板砖,简洁新款的家具,一看就是装修时间不长。
此时屋子里暖洋洋的,还有暖气,阿慧说这是她哥生前的房子,她爸带着小侄子在乡下,她因为要在城里打工,所以独自住在这里。
看这装修,阿慧家的经济情况应该不差啊。
钱远脑子里一瞬略过这个判断,来不及细想,就见秦明慧不答他的问话,撅起小嘴,皱眉不依道:“你吃过了再吃些怕什么?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
说着又将手里的点心凑到他的唇边,钱远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笑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桂花糕。
秦明慧立刻喜笑颜开,幸福的靠进男友怀里,自己也咬了一口,颇有些得意的扬起小脸问道:“好吃吗?”
这点心是她给张妈打下手一起做的,想着心上人也能吃到,从来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秦明慧,平生第一次进了厨房,此时亲眼看着心上人,吃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心里就满满的幸福感。
钱远揽着她温柔笑道:“好吃!”
秦明慧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示音,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刘妙晴那丫头,懒得理她,刚刚差点被她吓死。
秦明慧嬉笑着抬手,将手中的桂花糕都塞进钱远嘴里,心满意足的又偎进他怀里,低着头无意识的轻敲着手里的点心盒子,眼珠狡黠的转了转,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糕点好精致啊,远哥从哪里买的?”
钱远含着一嘴的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随口道:“不是买的,我妹妹的一个学姐给的。”
秦明慧目光闪动:“学姐啊,是同班的学姐吗?”
钱远摇头,咽下嘴里的点心:“不是同班的,是学舞蹈的,比我妹妹大好几级呢,我妹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舞蹈社团,这位学姐是这社团的社长。”
秦明慧点点头,继续诱导:“能送这样的点心,看来家里是很有钱哦?”
钱远不经意的轻笑道:“可是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秦氏集团知道吧,是秦氏老板家的大小姐。”
秦明慧抿嘴偷笑,看来霏霏跟她哥说了这点心是自己送的,不枉了自己费心准备,真是个好小姑子,没白疼她,就是不知道是怎么跟她哥说起自己的。
她眼珠转动,故意惊叹道:“这么厉害,秦家的大小姐哦!这位大小姐人怎么样?”
钱远微扬一下眉,不在意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她对我妹妹一直很好,我妹说起她,一口一个慧姐的喊着,我听着有些别扭。”
秦明慧惊讶的坐直身子问道:“为什么?”
钱远亲昵的刮了一下她娇俏的小鼻子:“你说为什么?不是和你重名吗?”
秦明慧心中一虚,连忙掩饰道:“满华夏叫慧的多了,重名有什么稀奇?”
钱远无奈的笑道:“我当然知道叫慧的很多,只是听着别扭而已,老是以为她在说你。”
秦明慧咬着下唇眼光闪了闪,将手里的点心盒子放到茶几儿上,重又腻到钱远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窥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哦,我就是那个秦明慧的话,你觉着怎么样?”
她知道,现在不是跟钱远亮明身份的好时机,可是以她存不住心思的性子,瞒着心爱的人这么大的事,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钱远垂眸看她,渐渐敛去笑容,脸色严肃起来:“你是怕我借着妹妹的关系,去接近那个秦家大小姐,继而甩掉你,去做高门大户的乘龙快婿么?你也觉着,我是一个喜欢攀附富贵的人?”
秦明慧惊慌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这怎么就扯到攀附上了,打个比方都不行?
钱远苦笑着揶揄道:“可是为什么会随口这样问呢?难道,你还真的是那个秦家大小姐不成?”
他神色疏淡的拉开秦明慧搂住自己脖子的手,轻轻将她推开,心下一片酸涩,悲苦道:“是,我自幼丧父,母亲又受伤残疾,我确实很穷,可是我一直很努力的活着,我努力的学习,以全省的理科状元考进E大,并且年年拿奖学金,我努力的工作,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打工挣钱养活一家三口,可是没有人看到这些,别人只看到我穷,只要我和有钱人稍微走的近一些,别人就会以为,是我这个穷小子想去攀附沾光了,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他扭头看看桌上的点心盒子,自嘲的笑笑:“只是没想到……程慧你也这样想。”
秦明慧心疼的眼泪又流出来,使劲摇着头,只觉得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靠近他想再次搂住他的脖子,却被他伸手挡住了。
钱远黯然的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家里的情况,是因为我很穷,便以为你也很穷,而我又实在没有余力帮你,心中惭愧,所以不敢问。不过今天看来,你家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他又自嘲勾了勾唇角:“看来,我还是高攀了。”
秦明慧惊慌的站起来,想抱住他却又不敢,只抓住他的衣袖摇晃着,哽噎着惶急摇头道:“你没高攀,我……我确实很穷的,这房子……这房子是我哥的,将来都是我小侄子的,我只是暂时住着而已。”
她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找理由:这房子本来就是她租的,当然只是暂时住,房东是个男的,她喊句哥也不为过,至于房东是不是有儿子,那她倒真不知道,权当有吧。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跟钱远说是租的,笑话,这个心眼她还是有的,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租金快赶上她在酒吧打工的工资了,说租的怎么解释。
她当初本来也想租个小房子的,奈何面积小的房子紧俏,她租的又急,还不愿意和人合租,就只能租个这样大的了。
俗话说得好,你说一句谎话,就得用十句谎话来遮盖,况且,她这个慌还说的这样大,要掩盖岂止十句啊,秦明慧欲哭无泪。
钱远盯着她,问出心中老早就想问的问题:“那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看着钱远好像一副随时转身要走的样子,秦明慧只觉的惊恐万分,她把心一横,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继续把自己往惨了说:“我父亲就是一个农民,家里有些地,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的。”
她家里确实有地,就是多了些,有几千亩,专门儿用做特种养殖的,秦老爷子隔不多久就会去看一趟,忙的时候还会兴致勃勃的下地帮忙,所以老爷子经常会戏称自己就是一个老农民。
钱远皱眉,一般的农家的孩子,怎么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他疑惑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哥哥去世已经五六年了,这房子看样子装修了也不过就一两年,装修的费用可不便宜。”
秦明慧扬眉,这回她连哏都没打就顺口道:“我哥是意外去世的,保险公司不得赔钱吗?况且这房子本是要出租的,不装修,怎么租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