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有人探视。”
厚重的监狱门打开,冷香动了动僵直的腿,从床上爬起来,走出监狱的大门。
阳光从顶上射下来,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有多久了,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太阳了。
冷香抬头,有些贪婪的打量着头顶上这灿烂的阳光。
一周前,她还是凰朝珠宝的总裁兼首席设计师,但在一夜之间,公司账面上莫名其妙就有数亿公款不翼而飞,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以挪用公款、买凶杀人、向多名官员行贿等十几项罪名被告上法庭。
钱是被提走的,签字单据上是冷香的名字,但她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过字。
她向来知法懂法守法,就算再笨,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而且还是以自己的名义。
但一切来的太突然,事件发酵太快,冷香根本来不及去查,人就已经被逮捕入狱。
等到上庭那天,当她看到丈夫秦苑搂着身边那妖艳女人,两人好像胜利者一样朝她笑的时候,她什么都懂了……
林甜,这个秦苑身边的秘书,他们俩合伙导演了这场戏。
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笑的风情万种的女人,冷香用力扣住掌心。
她按耐住想要撕了这个女人的冲动,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盯着对面的人,直接就问了句:“他呢?”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林甜坐在对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身上穿着一身精致的香奈儿套装,手里提着最新款酷奇的包包,脸上的笑容骄傲又得意:
“冷姐不愧是冷姐,都落到这个地步,还这么有气质。得了,要面对面见你一次也不容易,我就不废话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一件事的,让你把这个东西签了。”
说着,她用精心做过指甲的手捏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了冷香的面前,顺带还送上了一支笔,干净利落道:“签吧。”
冷香的背挺得笔直,一双透着彻骨凉意的眼睛只盯着她固执的问:“他呢?”
既然是他做的事,都这个地步了,连个交代都没有吗?
对面林甜似乎没想到冷香会固执到这个地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冷姐,你想见秦哥干嘛?都到这个份儿上,你和也他没可能了。还是签个字吧,大家好聚好散。”
她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又往前推了推,让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能够清晰的出现在冷香的眼里。
看冷香还坐着不动,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冷香耳朵轻声道:“秦哥说了,你就是个狂妄又自大的婊子,天天板张冷脸,在床上也生硬得要死,你这种人就只适合在牢底待着,等牢里的兄弟们好好调教调教。所以啊冷姐,签了吧,别不识趣。”
林甜说着还不忘打量着她的反应。
冷香嘴唇抖了抖,最终只问了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林甜背靠着椅子,望着天花板做出思考状:“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年,三年?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可记得冷姐你的床可软了,秦哥在上面干我的时候可带劲了……”
“贱人!”
林甜的话还没说完,冷香就已经提着椅子直接砸了上来。
普通的单人椅,不是很重,但加上冷香全身的力气,足够砸死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了!
只听啪一声巨响,破旧的单人椅碎裂成块,紧接着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刚刚还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浑身是血的爬着要离开,冷香喘着气,看着地上那个狼狈的女人,还想要扑上去再补上一脚,但守在门口的狱警很快得到了信息,迅速进来抓住了她。
但她又怎么可能甘心。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破坏她的家庭,睡了她的男人,毁了她的一切,现在还敢耀武扬威的送上门来了,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她回去。
内心带着强烈的仇恨,她迅速抢过身后狱警的配枪,对着那个女人想要补上一枪,但当她用力抠响扳机的时候身后却猛的一痛。
砰!
她无力的倒了下来,看着身后的人哗啦啦涌上去,关切的把地上的扶起来……
……
……
再次醒来时,冷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里,简单的单人床,简单的桌椅,简单的被子,还有简单的……人?
窗边正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简单衬衫西裤的男人。
修长的身躯委屈的坐在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独凳上,可他并不觉得委屈的样子,反而翘着二郎腿闲散的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
博弈论?
“两败俱伤,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书本合起,男人抬起头,看着冷香,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再没有任何理论,比‘囚徒困境’更适合你,因为你现在是个真正的囚徒。”
“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绍下,我是程逸阳。”
看着那个明明帅气英俊,但一言一行,都仿佛被限制在某种看不见的规矩内,没有一丝一毫逾越的男人,冷香沉默几秒,问道:“那个贱人死了吗?”
她问的是林甜。
她记得她昏倒前开了一枪的,如果她没死,那么她这趟疼就白挨了。
程逸阳两手一摊:“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死了没?”
“很遗憾,你那枪打在天花板上了。”
确实挺遗憾!
冷香正想着,程逸阳收了手里的书,嘴里淡定道:“和敌人同归于尽,是所有战略中最愚蠢的一个选择。不过设计师要讲感觉,你能成为全国有名的珠宝设计师,或许这就是你冲动的原因。”
他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而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看到他抽烟,冷香眉头皱了皱,觉得不是很舒服:“能不抽烟吗?”
“抱歉,忘了你现在身体不适。”男人顿了顿,略带歉意的把手里的烟弄灭扔进垃圾桶。
冷香没搭理她,检查了下自己身上没事,站起来就要走。
旁边的男人看她这样,像问句早安那样随意道:“你不想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
程逸阳笑道:“洗白啊,你是被冤枉的,不是吗?再说那个男人害得你这么惨,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正准备找鞋的动作顿住,冷香惊讶的抬起头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说出狱的事情,而是因为他知道她是无辜的。
她找了熟悉的所有律师,动用了所有人脉,但是都没人能证明她是无辜的,但是这个男人知道,而且好像还知道得很清楚。
“怎么洗?”
声音依旧淡定,程逸阳竖起一根手指,缓缓说道:“先把你弄出去再说,这个过程有些复杂。既然一言难尽,索性就不说了。你等着吧,最多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