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这潭水,是真的深啊,彭夫人那点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分明早就对彭玉不忠,她的情人到底是谁?
彭家这场阴谋,会不会就是她和情人联手布的局?一旦彭玉死了,她便能名正言顺地侵吞彭家全部家产,和心上人双宿双飞。
这么一想,方才我当众点破那番话时,最心惊胆战的人,定然是她。
还有刚刚她接的那个电话……会不会就是情人打给她的?
“鬼店主!”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骤然席卷而来,鬼店主身形如鬼魅般闪现,恭敬地躬身道:“主子,有何吩咐?”
“刚刚那个女人,你看见了?”
“小的瞧见了。”
“给我死死盯着她,切记不可擅自上身,查清楚她跟谁通电话,聊了些什么。”
“是,主子。”
鬼店主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我叹了口气,彭家这五口人,除了彭振浩头脑简单、行事鲁莽之外,彭天娇和彭振宇却个个心机深沉,不简单啊。
可最让我捉摸不透的,还是那个周怀恩。
按道理说,家里遭逢巨变,近乎家破人亡,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在仇家当看门保安,一待就是三十年?
这三十年里,他明明有无数机会对彭玉下手,却始终按兵不动。
他是真的放下了过往恩怨,彻底看开了?还是一直在暗中隐忍,等待最佳的报复时机?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面对毁了自己人生的仇人,都不可能如此坦然。
我正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猛地坐起,道:“谁?”
“张大师,是我,彭天娇。”
彭天娇?
我正琢磨着找个时机会会这位心思难测的大小姐,没想到她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我快步上前打开门,只见彭天娇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外,依旧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套裙,手上戴着一双雪白的手套,浑身透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干练气场。
“张大师,我父亲的事情,劳烦你多费心了,这杯咖啡,你趁热喝了提提神。”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接过咖啡,客气了两句,但没有喝。
彭天娇进屋后并未打算离开,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率先打破沉默:“彭小姐,还有事?”
“让我父亲迁坟挪穴,是你的主意?”她开门见山道。
“没错。”我坦然承认。
“我想知道,挪坟之后,会不会给我们子女带来麻烦?”
“会有些波动,毕竟是还了气运。”我回道。
彭天娇突然向前逼近一步,“那财运呢?”
“没了周家的气运庇护,我们彭家的财运会如何?”
“会受到影响。”我如实说道。
“挪完坟,我父亲的劫数就能化解?”她紧接着追问,步步紧逼。
“不一定。”
我话锋一转,“我查出他身上的业障,远比周家那笔旧账复杂得多。”
彭天娇直视着我的眼睛,气息带着无尽的冷意:“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要让他挪坟?”
好家伙,这女人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要么是贪得无厌,舍不得彭家的财运;要么就是心里有鬼,知道彭玉的业障和她脱不了干系。
“若是不挪坟,你父亲业障缠身,活不过半月,即便身死,到了阴曹地府,也难逃刑罚,我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帮他减轻业障,二来,也是还周家一个公道。”
“公道?”彭天娇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这天底下,哪来的什么公道?”
随后她目光如刀子似的射向我:“你搅得我们彭家鸡犬不宁,我丑话说在前面,你最好救活我父亲,让他躲过这一劫,还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影响我们彭家的运势,更不许多管闲事,否则……”
她故意顿住,话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我挑眉反问:“否则怎样?”
“否则……”彭天娇的眼神骤然变得阴狠,手腕猛地一甩,一把黑洞洞的枪口赫然顶在了我的眉心。
靠!
她居然有枪!
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料到,彭天娇的胆子,竟然大到随身带着枪。
看着她眼中那股势在必得的狠劲,我终于明白欧阳青青为何说这女人既狡猾又难搞,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我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彭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你父亲请来的风水先生,帮着处理邪祟之事,你用枪对着我,未免太过了吧?”
彭天娇面色冰冷:“从现在起,你必须听我的,否则,就让你尝尝子弹穿过头颅的滋味。”
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当即决定采取敌强我弱的策略,先顺着她的意思来。
我立刻双手举过头顶,嬉皮笑脸地说:“彭小姐息怒,有话好好说,这玩意儿可不安全,万一走火就糟了。”
“我还不想死呢!”
彭天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显然是觉得我太过贪生怕死,没什么骨气。
“果然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她冷哼一声,“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安然无恙,否则……”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枪口微微用力,顶得我眉心生疼。
我故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彭小姐,别冲动啊!我就是个混口饭吃的看事先生,还不是主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对女人说这么怂的话,并不是我怕她手里的枪,只要我一声令下,凶煞小鬼可以分分钟将她拿下。
但她死了,我怎么纠出她幕后的人。
我还得顺着她这条线查下去,所以先让她得意一阵子也无妨。
彭天娇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既然这么怕死,那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准有半句隐瞒。”
“好,好,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我连忙应道。
“我父亲还有救吗?”
“希望很渺茫。”
“也就是说,他终究还是要死?”彭天娇的语气沉了沉。
“可以这么说。”我点头。
她眼神一厉,“那你岂不是在骗钱?”
“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他捉拿邪祟、清除业障的,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我解释道。
“行了,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彭天娇不耐烦地打断我。
“我再问你,我妈来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她……”
我心中一动,彭天娇名义上是彭玉的女儿,实际上却是彭玉的外甥女,她和彭夫人之间,不过是继母与继女的关系。
这么看来,她们的关系恐怕也未必和谐。
彭天娇这般杀伐果断,野心勃勃,何不利用她一把,把彭家这潭水搅得更浑?水一浑,彭夫人的情人也许就会浮出水面,那些慈善机构背后的龌龊事,说不定也能一并揪出来。
对,就让她们狗咬狗,先斗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