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彭振浩瞬间炸了,猛地站起身,瞪着我怒斥:“你小子什么意思?指桑骂槐是吧?你到底是来驱邪的,还是来挑拨离间的?”
“孽障,闭嘴!”彭玉怒视着彭振浩。
“我和张大师说话,轮得着你插嘴?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让你连规矩都忘了?”
彭振浩即委屈又愤怒,“爸,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不急眼吗?”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缺德事,把业障引到我身上了?”
“什么,爸,我可是您儿子啊,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自从您找了这个什么张大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您从不这么骂我!”
我心中冷笑,以前他把你当亲儿子,自然舍不得骂;如今他知道你并非亲生,态度又怎能一样?
彭玉气得捂着胸口,“来人,把这小子给我轰出去!”
话音刚落,门口便冲进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起彭振浩。
“少爷,对不住了!”
“你们谁敢拽我?我开除你们!”彭振浩挣扎着怒吼。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我说了算!”彭玉厉声道。
“把他拖出去!”
彭振宇和彭天娇全都上前劝阻,“爸,弟弟不懂事,您别在为他气坏了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看谁敢动手!”
随后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走了过来,看她四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真丝旗袍,戴着圆润的珍珠项链,走起路来胯骨左右摇晃,十足的富太太派头。
看来这就是彭玉的妻子,彭夫人。
彭振浩像是找到了靠山,立马喊道:“妈,你可算回来了!爸要把我赶出家门!”
彭夫人走到彭振浩面前,打发走两个壮汉,将他护在身后,看向彭玉:“老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驱邪,还是驱人啊?”
“妈,你可得给我做主!”彭振浩委屈地告状。
“爸为了这个江湖骗子,居然不要我了!”
彭夫人瞥了我一眼,走到彭玉身旁,语气温柔:“老公,振浩不懂事,你也不必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数落他,回头我好好教训他,你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彭玉看向她,表情复杂:“我还是这个家的家主吗?”
“瞧你说的,你当然是家主了,咱们彭家全都指望着你呐。”彭夫人笑着说道。
“那就让他给张大师道歉!”
“好好好。”彭夫人转向彭振浩,“快给你爸认错,再给张大师道歉,听见没有?”
彭夫人发话,彭振浩虽满心不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在哥哥和姐姐的眼神示意下,终究还是放低了姿态,对着我闷声道:“对不起。”
我并未理会他,转而看向彭玉,问道:“你占了周家的祖坟,夺了周家的气运,这事周怀恩知道吗?”
彭玉点了点头:“今天挪坟的时候,他知道了。”
我心中疑惑,按理说,得知自家祖坟气运被盗,父亲尸骨含冤,家道因此败落,周怀恩理应悲愤交加才对。
可方才见他,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难道这些年在彭家,他被奴性化了?
彭玉语气中带着一丝傲骄的神情,“周怀恩这个人,大师您也见了,这些年周怀恩早已变成个废人,毫无野心,我答应给他一笔巨款作为弥补,还会帮他娶妻生子,延续周家后代,往后余生,他衣食无忧,自然也就别无所求了。”
“他就一点也没有愤怒?”我好奇道。
“当然了,他得知此事时也受不了,甚至想要和我同归于尽,但很快就想开了,如今他孤身一人,根本斗不过我,只能乖乖听话。”
我看着彭玉脸上那丝难以掩饰的成就感,心中了然,彭玉此人报复心极强,当年周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腿,他便打断了周怀恩的腿。
当年他给周家看门,如今便让周怀恩给他看门,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周家大少爷,如今毫无野心、甘愿为奴,他自然会生出一种病态的胜负欲和满足感。
“彭老板,你把周怀恩留在身边就不怕?”
“我们彭家会怕他一个看门奴?”彭振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桀骜。
“如今我彭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识相便乖乖等着安排,否则只会一无所有。”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我心中暗道,彭玉这两个儿子,果然没一个是善茬。
彭玉缓缓点头:“振宇说得没错,撕破脸对他没半分好处,如今他早已不是什么周少爷,不过是个看门的糟老头子罢了。”
“虽说我彭家借了周家气运,可这都是因果报应。”
彭振宇话锋一转,语气里藏着威胁,“日后我彭家自会扶持周家,不出十年,周家便能再度兴旺,总好过断子绝孙的强。”
我听出来了,周怀恩多半是被迫妥协。
这时彭玉说:“张大师,这几日便在寒舍住下吧,下人已将厢房备好,就在后院,离我住处不远。”
“好。”我爽快应下。
彭夫人立马问:“张大师用过晚饭了吗?我这就让下人安排。”
“不必了。”
随后,彭玉邀我前往书房一叙。
房门关上的刹那,彭玉脸上的客气瞬间褪去,急声问道:“张大师,您神机妙算,可看出我内人的奸夫是谁?”
“彭老板,我是算命先生,不是神仙。”
“哦,是我心急了,我太太喜好打牌,时常外出,您说会不会是牌友?”
我未作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语气急切:“张大师,您一定要帮我!”
“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只要证实那两个小子不是我的种,我彭家的家业,一半给我外甥女,另一半全给您!”
“您别嫌这一半少,我旗下产业横跨多个行业,换算成人民币,您至少能得二十亿!”
好家伙,二十亿,这是打算用钱收买我。
“彭老板,我还是那句话,你的问题,绝非钱财能解。”
我抽回手,“我会尽力查清你业障的根源,若能减轻最好,至于能否延长寿命,便看你的造化了。”
“好好好。”彭玉连连点头。
又追问,“方才您说我的业障不仅来自周家,还与子女有关,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寻思着,慈善机构的事也该告诉他了,他这般怕死,说不定还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身上的业障,多半源于慈善机构。”
“什么?”彭玉脸色骤变,满眼难以置信。
“张大师,我没听错吧?慈善机构是救人积德的地方,怎会招来业障?”
我反问,“你怎知它没害过人?”
“当初你成立慈善机构,的确是为了行善积德,掩盖借运的反噬,可这机构非但没积下功德,反而让你的罪孽愈发深重!”
“嘶!”彭玉倒吸一口凉气。
他突然问,“慈善机构一直是我女儿和大儿子在打理,难道……您怀疑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