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用多了，精力也消耗太多，就没有太多的力量，去应付别人。
所以除了面对慕擎天和文钰之外，她懒得再伪装自己。
何朝叹息道：“要是我当初没停车，让马一脚踩死你就好了。”
戴柯闭上眼：“那我还真得谢谢你。”
说着说着，戴柯的声音弱了下去。
何朝瞧着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睡着的戴柯，抬脚走出了大堂，坐在台阶上等着那群画师。
…
夜里湿凉的风一波波掀入敞门的堂内。
戴柯困倦睁眼，腰酸背疼的坐起来，漆黑的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后背，戴柯捡起身上掉落的灰色外衫，披在身上朝着光亮处挪动。
入秋的夜里，凉意阵阵袭来。
戴柯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眼月亮，视线四下寻找：“来人。”
微弱的声音，叫来了拐角开小差的小厮。
“督主，您有何吩咐？”
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子，问道：“那些画像还没送来？”
“回大人，何大人让小的转达，他已经挑好了画像，送往宫里了。”
闻言，戴柯乍然清醒，猛地揪住小厮衣领，瞳孔微张：“你说什么？”
小厮不明白戴柯为何突然发怒，战战兢兢：“小的说，画像已经送往宫里了。”
戴柯咬紧牙关，挤出怒声：“这个何朝，真是多管闲事！”
戴柯一阵风似的跃出高墙，直奔皇宫。
“滚出去！”
戴柯刚赶到御书房，就看到被踹出来的何朝。
还没等他站稳，领子就被戴柯揪住。
何朝踉踉跄跄的跟着，被连拖带拽的揪到墙根底下。
“干什么？”
戴柯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那些姑娘的画像呢？”
何朝邀功似的说道：“我看你睡着了，就帮你挑了些样貌家世过关的送到主子面前了。”
他挑画像的时候，还是根据戴柯的脸来选的，基本上都与她有些许相似。
本以为慕擎天会喜欢，谁料想慕擎天看都没看，只听到是戴柯命人准备的画像，就一脚给他踹出来了。
要他说啊，慕擎天要实在对戴柯情有独钟，就大胆点开口表态。
就他每次看见戴柯都耷拉个脸的样子，戴柯能看出来他喜欢她就奇了怪了。
戴柯听着何朝的话，顿时头皮发麻，指着何朝的手气得发颤，压着声音骂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本来被赶出来就憋了气，见戴柯丝毫不领情，何朝也来了火：“我在帮你减轻负担，你居然还怪我？”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给我徒增麻烦！”
戴柯想骂点什么，又收了话音：“算了，我自己解决。”
咚咚咚——
慕擎天盯着那些未展开的画像，刚想一把火烧了，就听到敲门声，没好气的吼：“滚！”
“陛下，臣有事要说。”
听到戴柯的声音，慕擎天怒火更甚：“进来！”
戴柯低头走进去，转身将门关好，行礼：“臣参见陛下。”
慕擎天走到戴柯面前，阴阳怪气：“怎么，你这个督查使比我这个皇帝都急着纳妃？”
他说明天要画像，已经觉得自己安排得够紧了，结果戴柯连夜就给他送来了。
“还请陛下恕罪，这些都是筛出去的不合格的姑娘，臣这就将画像收走，明日再为您送上样貌品行过关的，供您挑选。”
闻言，慕擎天制止戴柯动作：“筛出去的？那朕就要看看，你眼光如何了，打开！”
戴柯刚攥住一副画像，听到慕擎天的话，一时没有动作。
“朕让你打开，聋了吗？”
面对慕擎天的压迫，戴柯只能在内心祈祷，这副画像里千万别打有记号。
她缓缓展开画卷，画像上的女子一身荷叶绿宽袖拖曳裙，站在柳树下轻抬手掌，托住掉落的一片柳叶。
女子五官灵动，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气质温婉又增添些许灵动。
戴柯率先注意的不是画中女子面貌，而是裱画边缘的红色记号。
那一抹红映入眼帘，戴柯眼前一黑，咬牙暗叹着自己倒霉。
不等慕擎天做出评价，戴柯率先开口：“陛下，此女不够惊艳，配不上陛下，不若看下一幅。”
戴柯立马合上画轴，展开下一幅，那红色记号出现时，又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看着戴柯接连打开五幅画像，又都立马合上，表情难评的模样，慕擎天脑补了什么，努力压制的嘴角像是隐忍着暗爽。
他直截了当的问：“你就这么不想让朕纳妃？”
戴柯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拼命想着圆场的措辞，谄媚恭维：“陛下年轻有为，又刚登基，正是施展抱负的年纪，纳妃的事情的确不急于一时。”
“依臣之见，不如若再等些时间，等臣再搜罗些绝艳倾城的世家姑娘，陛下再挑选也不迟。”
慕擎天语气好了不少，甚至染上些喜色：“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娶她们？”
“臣只是觉得，这些庸脂俗粉，配不上陛下。”
慕擎天瞧着戴柯极力阻止的模样，莫不是吃醋了？
越想，慕擎天越觉得自己猜测在理。
忍着起伏的嘴角，慕擎天装作面无表情：“想让朕不娶也行，但朕正值壮年，眼下又无子嗣，后宫也非充盈，你若是愿意……”
戴柯表态道：“臣愿意为陛下效劳，定立马寻找有利于文妃怀上龙胎的神药，为陛下解忧。”
慕擎天嘴角的弧度凝固，眸光乍冷：“你说什么？”
戴柯抬眸，疑惑道：“陛下不是为子嗣的事情担忧吗，既然如此，臣便为陛下寻求神药，助陛下与文妃早生贵子。”
戴柯正暗暗赞赏自己安排周到，却迎来慕擎天的冷声：“你是在指朕能力不行？”
他没有子嗣，是因为他缺神药吗？
他缺的是一个能跟他孕育子嗣的人！
他不明白，戴柯到底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
戴柯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惹得这位爷突然发怒：“臣绝无此意，陛下别误会。”
她想帮他的心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慕擎天为什么还要责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