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行的归来,让陈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直以来被程轻羽压制的憋屈在此时好像烟消云散。
“临峰,你先回院子去,我跟祖母说说话。”程靖行察言观色,就看出老夫人还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于是吩咐儿子道。
程临峰依言退去。
“母亲,怎么了?”程靖行立刻问道。
“儿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看不到你的娘了!”老夫人情绪激动,语带哽咽。不等程靖行再询问什么,她就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程轻羽威胁自己的事情说了。
“大侄女竟然变了这么多?”程靖行闻言也很吃惊,因为在他印象之中,程轻羽一直都是个轻声细语软弱良善的女子。
“不止是她,还有那个程之延!”老夫人语气恨恨,“儿啊,这个家我就快要做不了主了,你要帮帮娘!”
“母亲言重了,你是家里的大家长,无论如何都需要你做主的。”程靖行思忖片刻才道,“这是大房的程临华得罪了三房,有什么后果也是大哥担着,程之延那小子要报仇也是找大哥。至于大侄女那里,我会注意的。”
毕竟自己女儿程轻盈也嫁给了晋王,虽然程轻羽已经和离,跟晋王没什么关系了,但还是不得不防着。
“还有冷氏的嫁妆,我还想讨回来。”陈氏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么一大笔钱财。
“母亲,这个恐怕不行了。我在外头听说将军王快要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打那嫁妆的主意。”程靖行语气严肃,“我这一次回来,也是想提醒您将嫁妆还给大房,万一有什么缺漏,到时候都推到大房身上,那个魏氏也是个目光短浅的,可以背锅。”
只是没想到程轻羽已经接触到嫁妆账本,并且意识到老夫人在里面动的手脚了。可惜,还是回来迟了。
“我想大侄女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动作收回嫁妆,母亲千万不要跟她争执,给她便是,反正剩下的无非是田产店铺,金银财宝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程靖行最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因为很多东西都是他经手去办的,更不用说他还背着母亲挪用了不少。
“那好吧。”老夫人只得妥协了。毕竟她对于那个所谓的将军王冷如海也是十分忌惮的。
侯府之外的程轻羽并不知道自己的二叔已经对自己留了心,她正在看陆长生给自己寄回来的信件。
根据信件所说,陆长生收购田产的龚总进行得还是比较顺利的,老夫人的手下没有太为难。
“算她识相。”程轻羽自言自语。
但是接下来陆长生就提到有一块田产因为某年歉收,被卖给了其他商人。而接手的人竟然也不是陌生人,正是晋王门下的许珂。
这个许珂本来就是个商人,投靠了晋王后,他的那些店铺就可以少交一半的赋税,而且还常常有贵人光临,生意兴隆。作为回报,许珂也没少给晋王献宝。
以前程轻羽在晋王府当家的时候,跟许珂也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圆滑的很。
陆长生说许珂拒绝自己收购田产的提议,哪怕价格翻了一番他也不同意。
程轻羽却清楚,这不是许珂自己不同意,而是许珂背后的晋王又在跟自己犯冲了。
她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信给陆长生。
再说晋王府里的轩辕瑾齐,这阵子心情很不错。
尽管他的岳丈家闹得鸡飞狗跳,轩辕瑾齐却丝毫不在乎。他已经从许珂那里听到了消息,程轻羽正要从许珂那里买一块田。
那不就是她要跟自己做交易?
轩辕瑾齐顿时兴奋不已,立刻指挥许珂坚决拒绝,并且将一切情况实时向自己汇报,他就等着程轻羽想方设法来求自己呢。
如果她真的来了,自己要怎么为难她才好呢?
让她向自己下跪?自己抽自己耳光?还是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中大喊对不起自己?
轩辕瑾齐越想越开心,似乎那样解气的场景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等她赔礼道歉完,自己这边再大度得表示不计较,说不定她还会感动不已呢。
就这样过了几日,轩辕瑾齐始终没有等到程轻羽的道歉,不由有些不安,怎么回事?这跟想好的不一样啊。
而此时的许珂,正满头大汗盯着眼前的一张纸。
“这是当初买卖田地的契约书,至于许老板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我想许老板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陆长生面无表情,手里拿着那一份老旧的契约书。
“倘若我支持这王二去京兆府那里告状,府尹梁大人定然会秉公执法,到时候许老板如何自处?”
许珂头上的汗水滚滚落下。
当初从王二手里买这块地的时候,许珂有意从中赚一笔,所以合同上有伪造的痕迹,就是看王二因为田产歉收且家里有人生病急需钱财故意坑王二的。
王二未必看不出来,但当时许珂仗着有晋王给自己撑腰,放言谁敢买这块田就是跟晋王作对,所以到最后只有许珂一个买家。
王二无奈做了这笔生意,心里暗恨却无可奈何。
而陆长生的出现,算是给了王二一个报仇的机会。所以不需要陆长生多费口舌,王二就站到了陆长生这一边,拿出那份有问题的契约书给陆长生。
许珂从这份买卖中赚了好处,自然不能让晋王知道,这就意味着此事必须悄悄解决,不能惊动晋王。
偏偏许珂大意了,以为陆长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不得大事,没想到陆长生找自己的软肋找得很精准,竟然一下子就让自己动弹不得。
“只要你把这份田产卖给我,我就可以不追究此事。”陆长生提出自己的条件。
“但晋王说过这份田产不能卖……”
“许老板跟了晋王那么久,想必能想出一份万无一失的说辞来搪塞晋王吧。”陆长生不为所动。
许珂敢中饱私囊,就敢做别的,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许珂左右为难,思考良久方才下定决心:“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这份契约书你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