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好像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将程轻羽心底最后一丝不安，都消散了去。
程之延被直接带进了宣政殿中。
轩辕瑾齐跪在地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惠帝在龙椅上正襟危坐。
程之延跪在地上，惠帝却好像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公公站在旁边，没敢出声。
良久之后，惠帝才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公公连忙凑近，将这个活接了过来。
“程之延，你可知罪。”惠帝不怒而威。
“何罪之有？”程之延低垂着脑袋，但说出口的四个字，气势上却不差惠帝分毫。
“程之延，你重伤本王，谋害亲王，是死罪。”轩辕瑾齐急不可耐地就要定下程之延的罪名。
“不成体统，退下。”惠帝对轩瑾齐越发失望失望了起来。
原本，轩辕瑾瑞是正宫所出，理应封为太子。
只是，皇后母族只是普通百姓。
当初封她为后，就经历了千难万险。
凭着他们这样的母家背景，哪怕轩辕瑾瑞再怎么得到惠帝的器重，让他做太子，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太子之位迟迟未立。
当初，在惠帝眼中，轩辕瑾齐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而，明知道程轻羽背后，是将军王。惠帝也没有阻止轩辕瑾齐与程轻羽的婚事。
只是，现在的轩辕瑾齐，当真是让惠帝失望透顶。
“父皇……”轩辕瑾齐抬头，还想要再说什么。
“晋王乏了，还不快带晋王下去休息。”公公是个明白的，赶忙开口。
惠帝又挥退众人，一时之间，宣政殿内，只剩下了惠帝与程之延二人。
“好一个程之延，胆大包天，出言污蔑贵妃在前，动手伤害亲王在后，朕就算是诛你九族，也不为过。”惠帝似有恼意。
但凡一个帝王，谁能容忍有人这么挑战皇权？
皇亲贵胄，从来高人一等，岂是什么人也敢妄议伤害的。
“陛下面前，不敢欺瞒，既怀疑贵妃，不敢不说。”程之延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惠帝。
“晋王动用私刑，但凡不是傻子，也断然不会无故被人欺凌。”
程之延从容淡定地说完，没有半点的忐忑。
话落，也不管惠帝究竟怎么想，似乎一切都与自己再没有了关系。
惠帝忽然拔出宣政殿内的宝剑，直接便放在了程之延的脖子上。
程之延不闪不避，面不改色。
“既然不是傻子，为何不躲？”惠帝怒声发问。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程之延坦然开口。
话落，再没有了任何动作。
惠帝面色阴沉，约莫过了一刻钟，才忽然收回了宝剑，爽朗笑道：“好胆识，好气魄。”
“可惜，不是朕的子孙。”惠帝由衷叹息。
“大齐之人，都是陛下之子。”程之延淡定从容，这话说得并无恭维之意，却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得好。”惠帝拍了拍程之延的肩膀，却并没有让程之延站起来。
程之延脊背挺直，也没有一丝松懈。
“既有如此胆识，为何在天熹默默无闻啊？”惠帝忽然坐回了龙椅上。
程之延神色柔和了三分，道：“如何过活，于我没多大差别，只后来，找到了想要护着的人，便不得再沉默了。”
惠帝当然知道，程之延口中的人是谁。
除了程轻羽，不作他想。
惠帝对此不置一词，程轻羽这个名字，却在他心中，又多了一层印象。
看来，若是掌控了程轻羽，不仅仅是掌控了冷家，也是掌控了程之延。
只是想到程轻羽与轩辕瑾齐之间的事情，惠帝断定，想要掌控程轻羽，可不能硬碰硬。
虽然自己与程轻羽想必，就好比石头和鸡蛋。
“程轻羽目无尊卑，乖张妄为，你以为该当如何处置？”惠帝突然将话题扯到了程轻羽的身上。
“但凭陛下处置。”程之延脱口而出，并没有为程轻羽求情。
惠帝狐疑看向程之延，试探道：“你不护着她？”
“陛下是圣德明君，陛下的处置，轻羽当无意见，我自无意见。”程之延理所当然地开口。
也不知这个答案，惠帝究竟满不满意，只是唤了人来，将程之延重新押回牢房之中。
只是，却不是最初放出来的牢房。
等人一走，富贵公公才到了惠帝近前，诧异道：“陛下就这般算了，晋王那边……”
富贵公公那是惠帝心腹，惠帝对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若非是他打开牢房，如何会自作自受？朕的眼皮子底下，他便敢动用私刑，胡作非为，越发不将朕放在眼中了。”谈及轩辕瑾齐，惠帝对他多的是不满。
富贵公公不敢替轩辕瑾齐说话，心底却明白，只怕轩辕瑾齐再如何折腾，也无缘太子之位了。
除非，他反了。
“只是程家那姐弟，未免太不将皇家颜面当一回事了。”富贵公公蹙着眉头。
“他二人又可曾将清宁侯府的颜面当一回事，可曾将自己的颜面当一回事？”惠帝却是畅快一笑。
“这二人的确是给侯府惹了不少闲话和麻烦，自身也没有什么好名声，程小姐更是臭名昭著。”富贵公公不解惠帝的意思，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两个人行事乖张，无所畏惧，不将皇家颜面放在眼中，又有何妨，但只要知道忠君爱国，便是好的。二人对贵妃、对晋王毫不客气，但在朕面前，却是恭敬规矩。”
富贵公公恍然大悟。
无需程轻羽与程之延对其他人如何，只要忠于帝王便好。
“京兆府亮大人，对满朝文武，皇亲国戚，没有一个有好脸色的，谁不曾得罪过？但对大齐对朝廷对朕，却是最忠心不二的。”
惠帝这话，可以说是相当清楚了。
要说起来，梁大人做的不将皇家颜面放在眼中的事情，可不比程家两姐弟少。
奈何，人家就是个纯臣，对惠帝最是忠心。
“况且，有些事情，的确需要不要什么好名声的人去做。”惠帝敲击着面前的案桌，已然有了能够用到程轻羽与程之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