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一见程轻羽面色不快,徐克慌慌忙忙改口道:“程小姐,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小的也是被人指使啊。”
徐克一看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便毫无骨气地跪在了程轻羽的面前。
伸手紧紧攥着程轻羽的衣角,“是有人从牢房里将小的救了出来,让小的这么做的。”
徐克哭哭啼啼地恳请程轻羽原谅,魏氏听闻此言,一颗心突突直跳。
掌管牢房的,是魏长江的门生。
魏氏这才求了那人帮忙,将徐克放了出来帮忙。
元亲王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些个大人物身上,徐克虽然被收押入牢,但根本没有人在意徐克的下场。
“可千万不要留下过什么马脚。”魏氏大汗淋漓,面上却强做镇定,先发制人道:“原来是个骗子,污蔑小姐,害我程家家宅不宁,嬷嬷,还不把人给我拖下去。”
程轻羽瞥了一眼魏氏,不咸不淡道:“你紧张什么?”
“不把事情弄清楚,就想要将人带下去杀人灭口了?”
程轻羽一语道破魏氏的心思。
魏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因为心虚,也不知要如何面对程轻羽,干脆哭哭啼啼地看着程靖远,委屈道:“老爷,我没有。”
“是啊,小姐救我。”徐克双目猩红,这个时候也知道,若是自己这被人带下去了,十有八九是要没命的,因而将程轻羽的裙摆攥得更紧了。
程之延满目阴沉。
徐克是什么妖魔鬼怪,也配离程轻羽那么近?
程之延手腕一翻,取下护卫腰间的大刀,就朝着程轻羽的裙摆砍去。
冷厉的寒芒一现,徐克手中拉着的裙摆,已然脱离了程轻羽的衣衫。
徐克盯着自己手中的布料,心神俱颤。
若是程之延的刀偏了豪礼,只怕自己的手也要断了。
徐克颤巍巍地往后缩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程轻羽的距离,小心翼翼地瞥向程之延。
程之延高高而立,如青松翠竹,仿佛方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程之延忽然的举动,让众人惊愕不小,至今还不曾反应过来。
“是夫人,是她让我这么做的,眼看事情败露,就要杀我灭口,还请侯爷给我做主啊。”徐克眼珠子一转,便趴着去求程靖远。
那狼狈的样子,早不见之前的仙风道骨,也不见她假装神医的时候的神采飞扬。
“信口雌黄。”魏氏险些直接气晕了过去。
“你在大牢之中,我一个妇人,如何能将你放出来?”魏氏早已经慌了神,却还在矢口否认。
“你有什么门道,你自己知道。”徐克咬死了魏氏。
程靖远脑子里一头乱麻,他最不会去辨别真假,如若不然,也不会被魏氏那伪善的姿态,欺骗了那么多年。
“母亲怎么和他吵起来,清者自清,与他议论什么?”程轻羽嘲讽一笑,随即又道:“不如交给梁大人。”
“梁大人铁面无私,断案如神,定能让真相大白。”程轻羽话落,程之延已然上前道:“我将他带过去。”
不等程靖远答话,程之延就好像拎小鸡一样,将徐克给拎了起来。
程轻羽与程之延对视一眼,程之延这才离开。
方才徐克一口咬定是魏氏所为,却根本就无凭无据。
程轻羽断定,徐克是拿人钱财,前来陷害自己,但只怕他也不知到底谁才是幕后之人。
不过徐克乃是见风使舵之人,因着畏惧程之延,这才转而向着自己。
知晓自己与魏氏不对盘,立马便开始攀咬魏氏。
“徐克虽然卑鄙无耻,但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又装得了神医,学得成道士,这种无赖,也许还有用处。”
程轻羽心底如是想。
程之延也是这般想法,所谓带他去见梁大人,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程之延带走徐克,自然有办法收服此人。
魏氏再哭了一阵,这才消停了下来,又看着程轻羽道:“轻羽,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你怎么就回来了?”
“出嫁?母亲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程轻羽讥笑一声,看着魏氏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当然也想要将你留在天熹,但是天熹谁愿意接纳你……”魏氏忧心开口,那红肿的双眸,十分可怜。
“你夫家老爷也是同意的,难道侯爷也会害你?”魏氏理不直气不壮,干脆便将程靖远给抬了出来。
程靖远早被魏氏蒙蔽,哪里知道那户人家的真面目?
程轻羽也无心听程靖远的话,直截了当道:“道士都是假的,所言自然当不得真,父亲还要亲信这些风言风语,开宗祠,将我从程家除名?”
程靖远也是理屈词穷。
“自然不会。”程靖远只觉得自己听信妖言,实在糊涂,顿时觉得没脸见人,忙岔开了话题道:“但就算如此,你今日也得嫁出去。”
“父亲?”程轻羽诧异地看着程靖远。
既然知道自己并没有阻碍侯府的气运,为何还非要自己出嫁?
“轻羽啊,我侯府既然答应了这一桩亲事,就决不能反悔,若不然我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我清宁侯府,如何在世上立足?”程靖远别开了视线,不忍看程轻羽的目光,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喙。
“你成为弃妇,已经丢光了侯府的脸面,难道直到此刻,你也不为我侯府作想?还要将我清宁侯府的清誉,毁于一旦吗?”
程靖远素来注重名声。
“那父亲可知道,母亲给我找的人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程轻羽凄然一笑,莫不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就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推入火坑?
何况,就算真的悔婚,对清宁侯府的名声,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不等程靖远开口,程轻羽已经将那人是什么货色,说了一个明白。
“我不是你亲娘,你打小就对我有成见,但轻羽啊,你又岂能这么污蔑我?你好歹叫我一声母亲,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这么一个人?”魏氏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那人并非你口中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