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羽看着轩辕瑾瑞被人搀扶着送入屋内,过了片刻,她才步入室内:“醒来吧殿下,这里没有别人了。”
只见躺在床上的轩辕瑾瑞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神采奕奕,哪里还有什么酒醉的样子。
原来他根本就没醉,一直留着心眼,保持警惕。
“殿下,我有了一个发现……”程轻羽事不宜迟,立刻将自己之前的遭遇与认出毛三的事情和盘托出。
“长安经略薛武?”轩辕瑾瑞喃喃自语,神色凝重。
“经略一职乃是主管一方兵力,还有监察的权责,可谓位高权重,基本上与郡守地位相当。如果是地位这么高的官员都参与贪墨。怪不得这件事能捂得严严实实。”程轻羽的语气也十分郑重。
“是啊,必须有更多的证据,我才能在父皇面前陈述此事,毕竟经略一职太重要了,而且父皇很欣赏薛武,说他从贫民出身,有真才实学。”
就说刚刚的宴会之上,薛武也没有像其他官员对自己那么谄媚,敬了一杯酒之后就独自闷头喝酒,跟那些圆滑的文官并不一样。
轩辕瑾瑞烦恼得呼出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烦躁。
“贪官污吏真是可恶!”轩辕瑾瑞狠狠捶了一下床头,震得帐子簌簌响动。
而在万里之外,程之延此时也有同样的感受。
之前的军粮出事,程之延仗着有舒文的手书,快刀斩乱麻带走所有的胥吏,没过几日边关城的长官就来到军营要人。
“你们带走了所有胥吏,他们是做事的人,搞得我们平日里都没办法做事了!军营重要,边关城的日常运营也很重要啊,没人做事,政务堆积如山,这可怎么办?”
“边关城能人多,再说我们带走的也不过是被贿赂的部分胥吏,大部分安分守己的不是还在好好做事?”舒文不冷不热地推了回去。
边关军与边关城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尽管在行政级别上,两者是差不多的。
有舒文挡着,长官不得不空手而回,但这已经足够让程之延意识到边关情况的复杂。
“那长官说不定就是知情者,应该把他也抓住。”程之延冷冷说道。
“我支持你,”舒文头也不抬,“但只有证据在手,你才能抓他。”
程之延无言以对,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他连金万利一个商人都不能抓,更不用说边关城的长官。
这几日军营内倒是安分许多,两位副将之间也没有再闹出矛盾,因为北方的敌人有些蠢蠢欲动,斥候好几次报告敌方的动静,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大家都开始提高警惕,担心敌方会出其不意。
“今晚你来值夜。”舒文对程之延说道,“小心敌人夜袭。”
“知道了。”程之延握紧手中的朴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深夜的边关户外温度很低,呼一口气就能看到白雾腾起。程之延走到值夜的敌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静谧的黑夜。
万籁俱寂,只有黑夜笼罩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安然。但程之延始终有种不安,身上肌肉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