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守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宫茗轩。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儿子一向纯良,说难听点甚至是软弱,何时有过这般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时候。
感受着宫茗轩的视线,宫守业甚至有种脊背发麻的感觉。
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随即又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子,“宫守业,你在胡说些什么,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宫守业放着狠话,实则不过是色厉内荏。
宫茗轩心中根本没有任何情绪,他仍旧看着宫守业。
又上前一步,“我再问一遍,妈的死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或许是心中仍旧存在着一抹期望,宫守业一双眼睛灼热的吓人。
就好像一只蓄势待发,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野兽。
他希望能从宫守业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没有。”
宫守业冷着脸,回答道。
宫茗轩的突然到访是他没有想到的,这种时候,肯定是一口咬定了不承认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宫茗轩心中突然涌起一抹悲凉,他直勾勾的看着宫守业。
“郭琳悦怀了你的孩子。”
说着话,上前一步。
“妈那天来了君来酒店……”
宫茗轩被宫守业逼得步步后退,恍惚中,好像又看见了李慧珍的脸。
那双眼睛中散发出来的寒芒,同此时的宫茗轩看起来如出一辙。
“宫守业,你是不是疯了!”
宫守业吼着,挺直身子。
老辣的眼神迎上宫北辰的眸子,犹如一汪寒潭。
宫茗轩对于他的话置若未闻。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些以往被忽略的东西忽然一点点都清晰的在眼前铺展开来。
“你妈是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尸体检验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你妈明明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宫守业,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父亲,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宫守业大声说着,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宫茗轩,自顾自的朝旁边走去。
他径直坐在沙发上,避开宫北辰的眸子,佯装出一副气极攻心的模样。他伸出手拿出一根香烟,点上。
宫茗轩并不反抗,他的目光顺着宫守业的方向看过去,头微微低下来。
眸子看着地面,遮掩住了脸上的情绪。
“那爷爷的死呢?”
宫茗轩轻声开口,声音飘忽不定,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缓缓传过来一般。
宫守业拿着烟的手一抖,烟灰顺着落下来,掉在他的腿上。烟灰落在黑色的裤子上,看起来格外的明显,彰显出主人心中的不平静。
他抬头,看向宫茗轩,没有说话。
眼眸深处却划过一抹狠戾,一闪而过,低着头沉思的宫茗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刚刚的话,你听谁说的?”
“那是我亲生父亲,我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宫守业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看着宫茗轩的眼神更是不带丝毫温度。
宫茗轩一抬头,就撞见这样一双眸子,一时之间有些猝不及防。
那双眸子无情又阴森,他本来是满带着怒意而来,这一刻竟然有些心惊。
心渐渐沉下去。
“爷爷当时的病情明明已经稳定了,又为什么会突然就发病?”
宫茗轩稳住心神,看向宫守业继续开口。
“你当年还小,那些事情都没记清楚。你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当时又正好赶上公司遇见金融危机,心力交瘁之下方才突发的脑溢血。这个你也要清算在你老子的头上吗?”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宫茗轩,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宫茗轩冷笑一声,忽然上前,直接揪住了宫守业的衣领。猛的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你们的谈话我早就听到了!”宫茗轩的声音中写满了嘲讽,他死死的抓住宫守业的衣领,“爷爷就是被你气死的!”
他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宫茗轩方才明白过来,或许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面前这个男人。
宫茗轩的眸子突然被浓重的痛苦所侵袭,额头上的青筋毕现,脸颊两侧隐隐发白。
“宫茗轩,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吗?”
宫守业手心用力,想要把宫茗轩推开。
可是对方的力道之大,让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反而越发激怒了宫茗轩。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不清楚的人是你?”
“那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宫茗轩说着,原本惨白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你就是认定我害死了李慧珍,是不是?”
宫守业猛的用力,一把将已经松了力道的宫茗轩推开。
他任由那股力道向自己袭来,靠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竟然有眼泪涌了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宫茗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靠着沙发,眸光一瞬间放空,失去了焦点。
宫守业一张脸通红,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宫茗轩。
一时之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同郭琳悦说得那般,这个儿子根本就靠不住。
宫守业伸出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再说一遍,李慧珍是自杀的,你爷爷的死更是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是一切都不是真的。”
“饭不能乱吃,有些话更不能乱说。你是我宫守业的儿子,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别把自己想得出淤泥而不染。”
“我承认,我是觊觎宫氏集团,可我是宫家的长子,那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是你爷爷对不起我,他偏心于宫北辰。如果不是这样,沈沐槿又怎么可能嫁给他!”
宫守业试图激起宫茗轩的怨恨,只是他注定失算。
对于他的话,宫茗轩一个字都不相信。
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宫茗轩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我会找到证据。”
“如果最后证明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那向你赔罪。如果……”
剩下的话,宫茗轩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无比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