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霆抬眸,冷冷扫向对方。
眼神凌厉得仿佛要吃人。
那人敲车窗的动作吓得顿住,脸上的凶狠还僵在那,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敲得更厉害了,“下车,下车!!”
南如烟的耳廓阵阵泛红。
傅北霆这个神经病,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里是公共场合,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身后的喇叭鸣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多的司机忍无可忍,下了车,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围住。
南如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压低声音怒道,“傅北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因为太过生气,声音也换了变调。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傅北霆的眼里阵阵发热,顺势就圈抱住了她。
“闹到你答应,跟我回去签约为止。”
南如烟愣怔怔地看着傅北霆,他现在是在耍赖吗?
她咬紧了后牙槽,真想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以前是霸道囚禁,现在开始做狗皮膏药了吗?
她强压下内心的愤懑,嗤然一笑,“外界都传,傅总是商界奇才,原来就是靠死缠烂打拿下合作的?”
傅北霆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一点也不恼,反倒是直接抓起了她的手,凑到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过去。
“这招,仅限于对你。”
他这一副,你最特别的表情,着实让南如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特殊待遇,谁爱要谁要,反正她不要!
南如烟用力抽回手,扯了纸巾,很用力地擦着。
恨不能直接将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擦掉一层皮。
傅北霆的脸黑了又黑。
他已经可以基本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南如烟。
恨不能立刻就把人捆回家。
可又怕把人吓跑,硬生生的只能忍着。
车窗外,有人似乎是怒极了,直接拿了牛头锁,狠狠砸碎了车窗玻璃。
巨大的声响,震惊了南如烟。
傅北霆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捞进怀里,俯身,死死护住她。
过往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汹涌入脑。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不假思索的护着她。
南如烟的心口突突直跳着,整张脸不知何时,早已经红到了极致。
她想直起身来,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出血了!”
“完了完了,玻璃好像扎到了他的脖子上,不会出人命吧?”
“交警来了,快快快,都回到车上。”
……
混乱之中,有人被推倒,有人手忙脚乱地爬上车,尖叫声此起彼伏。
南如烟的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大脑更是空白一片。
有血,顺着她的脸往下滴落。
南如烟的心脏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不安在心头萦绕。
“傅北霆……”
她低低的唤他,声音难以克制的有些沙哑颤抖。
没有回应。
血滴得更多了。
一滴一滴,落在她琼白的脖颈上,粘稠的触感,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她抬头,看向他。
他的眸子,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是因为疼痛,鼻翼张合得有些快。
南如烟红着眼,“你怎么样?别紧张,我马上打急救电话。”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交警过来,拉开了车门。
看到车内的场景,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傅北霆依旧没回答。
南如烟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了出来。
手机接通了,她带着哭腔,说明了情况,报了地址。
电话才刚挂断,傅北霆的声音就响起来,“你好像很怕我死?”
南如烟心头一梗,眉头皱成了一团。
就感觉肩头一轻,原本压在那的傅北霆,坐直了身子。
他抽了纸巾,很熟悉的绕着玻璃碎片周围,按住,不让血继续流。
南如烟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他。
就差问他,刚刚是装的?
但,看那些卫生纸很快就被染红,所有的话,又都憋了回去。
“当然,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死了,我百口莫辩。”南如烟故作镇定,实则内心还是紧张得不行。
傅北霆刚刚是因为护着她,才俯身的。
而且看这玻璃碎片扎进去的位置,确实很危险。
傅北霆低眸,敲着南如烟蜷曲握紧的拳头,嘴角似勾未勾。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傅北霆被抬上了车。
作为车上唯一的陪伴者,南如烟顺理成章的被要求跟车。
傅北霆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南如烟的心口都还在剧烈地颤动着。
她用力按着左胸口的位置,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刚刚,傅北霆真的死在了自己面前,她会怎么样?
心脏的位置,突然就空了一下。
这个感觉,让她后怕起来。
手机响起来,是苏苗苗打过来的,“你没事吧?我看报道说,你和傅北霆出了车祸,救护车都来了……”
南如烟嗯了一声,鼻尖莫名的一阵发酸。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喊道,“谁是傅北霆的家属?”
南如烟愣了一下,快速跑了过去,“他的伤势怎么样?”
“玻璃扎入的位置很危险,手术风险很大,需要家属签一份术前同意书。”
医生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有些站不稳。
“家属,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医生皱起眉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手机里传来苏苗苗不安的声音,“什么情况?傅北霆他怎么就要做手术了?”
南如烟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什么手术?北霆怎么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是白灵。
南如烟的头更痛了,她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拿过医生递过来的笔,在上面签了字。
“医生,他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傅北霆,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救他。”
医生愣了一下,继而点头,“放心,我们不会让傅先生出事的。”
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那一刻,南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彻底乱了。
不安如海潮一般,汹涌将她淹没。
长廊尽头,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
“南如烟,是你吗?你回来了?”
来人是秦朝阳,半年不见,他好像沧桑了不少,原本稚嫩干净的脸上,竟然长出了一层秘密的胡茬。
南如烟怔怔看着他,眼底还萦绕着一汪泪,看起来愈发的惹人怜。
秦朝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知道吗,这半年,我几乎要把那个鬼地方翻过来了。我发过誓,生要见人死要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