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霆皱着眉,眼神略显疲惫地看向她。
南如烟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傅北霆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
她竟是这么不希望他回来。
“保释,过几天开庭再去法院出庭。”
他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了衣帽架上,朝浴室走去。
门外,传来傅妈妈激动的声音,“臭小子,你快来快来,如烟怀孕了。”
傅北霆的脚步顿住,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南如烟,眼神狐疑。
南如烟一脸尴尬,“阿姨她……在疗养院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可能有些受了刺激。”
傅北霆脸上的担忧浮现,抬脚,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一边安抚傅妈妈,一边打电话。
不一会儿,疗养院的人就来了,傅妈妈被直接架走了。
任凭她怎么哭闹,傅北霆都不肯松口,坚持要将傅妈妈送走。
南如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十指不自觉攥紧。
一直到傅北霆将门关上,她的心情都无法平复。
“傅北霆,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冷血?”
她为自己竟然会幻想,他会为了‘死去的孩子’彻查这次事件,而感到羞耻。
一个连亲妈尚且不留情面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个让他觉得脏的孩子,而放弃白家带来的利益,去彻查元凶呢?
傅北霆眸色沉幽,脸色格外的难看。
不管他怎么做,在她眼里,他都是杀死自己亲骨肉的恶魔。
“我会弥补。”他红着眼,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向浴室。
弥补?
南如烟喃喃自语,笑,笑得格外的苦涩。
“如果你真相弥补,就放我走。”
南如烟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傅北霆的心脏。
他猛地拉开浴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门被关得震天响。
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南如烟的心情格外的沉重,索性脱了鞋,翻身上床。
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傅北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南如烟已经睡着了。
她的鼾声很轻很柔,一如她的嗓音那般,让他着魔。
他定定看着她的侧脸,眼神说不出的眷恋。
走过去,爬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从侧面抱住了她。
伸手,关了灯。
却听到南如烟幽冷的声音响起,“傅北霆,我没洗澡,身上全是汗臭味。”
傅北霆怔了一下,眉头皱起来。
以往这种时候,他立刻就会跳起来,跑出浴室,再洗一遍。
然后愤愤的跑去书房睡。
但今天,他没有。
反而将南如烟抱得更紧了几分,“南如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面对你,我好像连洁癖都被治好了。”
南如烟身形一僵,鼻尖酸得厉害。
“所以,你强留我在身边,是拿我当你的药了吗?”
傅北霆全身一僵,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心里更是有一团不明火,蹭蹭往上窜。
可……又有一股无力,让他不能也不敢发火。
心里有个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是杀了他们孩子的元凶。
傅北霆将她圈得更紧了,“不是。”
他想说,他爱上她了,不能没有她。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她不可能想听到这句话。
南如烟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伸手,掰了掰他的手。
他又抱紧了几分。
索性不再挣扎,由着他去。
这一晚,南如烟都是睁着眼睛的。
明明以前最渴望被他这样环抱着睡。
那时候,他每次做完,都是转过身,背对着她睡。
好几次,她主动提出来,想让他抱着自己睡,他都冷冷的拒绝了。
可现在,被他这样抱着,她却只觉得难过。
傅北霆的大掌,不经意的往下,覆在她小腹的位置上,轻轻按揉着。
他的掌心很暖,以前她痛经的时候,就总是强行拿他的手,覆在上面取暖。
神奇又见笑。
可现在,他的大掌覆在上面,只觉得让她害怕。
腹部开始隐隐的不舒服起来。
小家伙好像也不太喜欢被这样抚摸,在里面闹腾得厉害。
傅北霆似乎也感受到了,皱起眉头,紧张地坐起来,将她扳过来,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腹部。
“为什么我感觉里面有什么在动?”
南如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面上却清冷得瘆人。
她冷笑出声,“或许,是孩子的怨灵不肯离去吧,你知道的,三个多月了,原本已经有了胎动的……”
南如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傅北霆如坠冰窟,嘴巴张了又张,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静寂。
良久,傅北霆才开了口,“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怕是手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南如烟却吓得不轻,咬着牙恨恨道,“检查什么?检查他死没死透吗?”
傅北霆身形狠狠一颤,“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如烟推开他,索性下了床,径直进了浴室。
嘭,门被关得很用力。
傅北霆只当她是生气了,想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心情,倒也没继续纠缠。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南如烟却背靠着墙壁,站在角落里,给花逸尘发信息。
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说给他听。
【花医生,明天帮我演一场戏,让他打消了再带我做检查的念头吧。】
不然接下来还有一个月,她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花逸尘刚做完一台手术出来,看到南如烟发的信息,立刻回复过去:【别担心,我来搞定。】
而后,给傅北霆打了个电话。
接到花逸尘电话的时候,傅北霆皱起眉头,“怎么了?”
“刚刚碰到给南小姐做清宫手术的同事,他说忘了把术后调理的注意事项和药给你了,我过去给你送一趟?”
傅北霆深深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里面的水流声依旧不绝于耳,透过玻璃门,隐约可以看到她就站在那,面对着门的方向,一动不动。
看来,他不走,她是不打算出浴室了。
“我过去拿吧。”傅北霆起身,披了件外套,出门。
拉开门,就看到陈嫂站在那,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忙后退了好几步。
“有事?”傅北霆拧起眉,鹰眸扫向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