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昆,退下。”
四爷没有看他,下声吩咐着,金昆怔了怔,欲说些什么,却见四爷的面色越加冷淡,只好领命退下,守在房门口。
“姑娘,你没事吧!”
我倔强着站起身来,不肯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想起静心,却不得不开口:“我睡了多久?”
他笑道:“三日,三天前我和下人们恰巧路过那里,本想进去躲雨谁知竟遇上了姑娘。当时见姑娘奄奄一息,周围又无人照料,只好斗胆将姑娘带到了这里,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他双手做辑,说不出谦虚有礼,一时间我竟为自己的小气有些不好意思了,却听得窗外一阵嘟囔声。
“哼,真是的,四爷干嘛要道歉,我们哪里错了?”
四爷轻咳了一声,外面却再也没了声,心中生出几分笑意,却还是忍住了,继续问道:“真的没有看到其他人吗?静心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是我的妹妹,那日我病发,她为我去找大夫了…”
我眸光黯淡了下来,转念一想,也许静心以为我活不下去了,所以自己……
不可能,静心绝非这种人!
他唇角略弯,“姑娘不必担心,安心养病,待会儿我会让手下回去寻找静心姑娘的。”
望着他温润的脸,我只觉心中百般滋味杂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芸儿将姣好的白绒花别在我的发际,抬手间,素银的宝相簪子从指缝里划出阴冷的寒光。镜中照出的人影神情冷淡,半透明的肌肤上全无一丝血色,一张脸瘦的好似只剩下一双黝黑的眼睛,我,还是那个样子。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已没有了清亮的光彩……
芸儿是我那日见到的粉衣女孩子,这几日来,一直是她照料着我饮食起居。
自从那日,我再也没见了四爷,也不知道静心的消息。
二月将尽之时,虽然贪早的银芽柳已隐隐萌了紫红的鳞苞,但墙角下仍是微残了坚冰积雪,泛着一层灰白的脏。
我穿着满人的衣服,浅浅的走在湿润的鹅卵石小道上,转眼间,却见不远处的几棵晚梅树花开正盛,落梅如砌。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捏了一支放在鼻翼,低头闭目一嗅,脑海里却猛地浮出额娘为我解《易经》时说的一则故事:
传说宋代易者邵雍在赏梅时,偶见麻雀在梅树上争吵,以易理推衍后,预言次日夜晚必有女子前来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此事果在隔夜丝毫不差的得到验证,因此邵雍遂闻名于世。
当时听到这故事时,只觉的好笑,今日想起,忽明了其中的暗含之理。
人若想出人头地,自然方法多着是。
身后一阵脚步声渐渐踏近,靴底踩在雪上发出沉沉的声响。
我心头一惊,猛然转头,却见四爷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几步外看着我,一双墨黑眸子隐着深沉的情感。
“虽是始春,天气还是凉的,出来散散便足以,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再受了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