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委屈突然决堤一般再不能忍,一把搂了静心,伏在她怀里放声大哭,不管不顾,只想要把心里所有的痛一并哭个干净……
静心抱了我的肩膀,咬牙止住了泪,哽咽着安慰着我,“姑娘莫要哭了,你的病刚好,莫要再严重了。奴婢没事,能够再见到姑娘,奴婢死不足惜了。”
擦了把泪,刚抬头,便见了门口的四爷,一席月白竹芽的袍子,没有束金线宽腰带,万字镂花的门投射进来的夕阳余晖在他的身侧交错处混融的金色。
静心忧虑地回头望了望四爷,小心俯身对我道:“姑娘,方才就是这公子央了我来,幸好真是姑娘在这里,要不然静心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闻言一怔,静心说的全是蒙语,而我刚刚与她对话也皆全用了蒙语,想来四爷是都听到了,当下只觉心中发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四爷凝了我片刻,温言道:“看来果真是对了,金昆寻了几条街,恰巧遇静心姑娘也在到处找人,便将她带了来让你见。既然对了,想必你们也有许多话要说,我也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和芸儿说。”
四爷饶唇一笑,转了身,左手后背握了辫子底端,跨步欲离去。
“四爷。”
我心里一酸,强自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无论也说不出来,只好梗着嗓子道:“谢谢。”
四爷只回头盯了我一刻,勾了勾唇角,缓道:“既来之,则安之。”
说罢,掀了袍子跨了出去,纯白的背影在夕阳中,远远而去……
既来之,则安之?四爷,你这是让我努力活下去吗?还是不再追究我对你隐瞒之事?
我微微扬了头,眼望着灰黑的天空,仿佛下一刻就会沉闷的透不过气来,阿爸,你让我和额娘好好活下去,可是我没有保护好额娘……
伸出手微微握紧了脖颈里的银锁片,上面金鎏的‘落落大方,温婉秀雅’八个字熨着手心。
想起额娘最后的叮嘱。
额娘,我一定会将它交给公主!
收拾了包囊,穿了两套男子的衣服,静心挽了我的手臂,向着房外走去,找了几番方才找到在厨房忙活的芸儿。
与她交涉一番才得知四爷有事已经外出,不知何时能回来,这也仅仅是他的一处侧宅,也不时常来的。
得知这些,我也就放弃了和他告别的念头,谢了芸儿多日来的照料才离开了宅子。
京城的街道说不出的繁华热闹,两旁的人都忙活着,不少行人来去匆匆,精致的阁楼也一座紧接着一座,好不齐全。
心思正恍惚着,却听着静心在身侧对我说:“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连忙收敛了心神,看了看有些担忧的静心,柔声道:“我们先去宫门,问问十三爷可回来了。他在京城想必是有些名头的,也许会带我们去见和硕恪靖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