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想想。”孟筠蹙眉,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重新酿柿子酒不现实,得与关梓霖商议看看能否以其他酒代替。
至于什么酒能短期酿成,而且足够独特,这个也得好好想想。
见孟筠陷入沉思,孟玉珠与林氏不敢打扰她,默默地离开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霍峥走了进来。
孟筠猛地望向他,话刚到嘴边,便哽住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霍峥来到床边,面无表情地问,“感觉如何,可无碍?”
“无碍,这次多亏你了。”
孟筠心里极为别扭,之前她怕受霍峥连累,总是赶他走,经常刁难他、粗使他。
他不仅从无怨言,这次更是冒险救了她,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所流露出来的焦急也不像作假。
孟筠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态度不自觉变好。
霍峥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只淡应了一声,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孟筠深吸了口气说,“是谁纵的火,可有线索?”
霍峥只道因为放假的原因,作坊的工人很多还不清楚此事,已让人去召回了,目前人还未到齐。
孟筠蹙眉,纵火的人明显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很清楚作坊的情况,毕竟寻常人是绝不可能进的去。
况且,外人如何会摸清哪间是她的屋子,必定是作坊的人才能如此熟悉,趁着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门从外头锁上,纵火后又迅速毁掉酒窑。
如今作坊里的人数不少,有的是从牙行买来的,有的是红柿村的村民,且恰逢作坊放假,要把人揪出来不容易。
不过,牙行买来的人身契被她捏在手上,应该不敢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当然,真相还未大白之前,不能刨除所有人的嫌疑。
孟筠把作坊里每个工人的面孔自脑中过滤了一遍,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抬头看了霍峥一眼,淡声道:“你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
可能连孟筠自己都未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稍带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霍峥唇角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从未言及不再回来,刚到镇上,本要来鹊食斋,路过作坊时发现火势。”
孟筠自不会认为他是专门为她回来,不过并未怀疑他的话,他从扬州方向而来,入镇后要去鹊食斋确实得经过作坊。
孟筠没有解释他回到此地的真正原因,似想到什么,脸色瞬沉。
过了一会,他方问,“听说你与关梓霖合作了?”
“嗯。”孟筠想了想,又补充说,“与我有利。”
“你不该与他合作的,此人绝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说到关梓霖,霍峥面沉如墨。
孟筠闻言,声音骤变淡漠,“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这一瞬,霍峥好像从她眼中捕捉一抹悲凉,他心下一紧,却又感到疑惑。
……
待作坊的人到齐了,憋着劲想揪出纵火者的孟玉珠,先于霍峥来到作坊。
她横眉竖眼,愤怒道:“昨晚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阿妹的屋子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要置她于死地,能够清楚作坊的情况,只有作坊的人,说!到底是谁放的火?”
孟筠来的时候,恰巧听到孟玉珠这番话,心里大为惊讶。
一直以来孟玉珠一遇到事情便冲动行事,如发飙动粗,而眼下她怒归怒,却没有过激的行为。
她身体尚虚,本不想过来,这事交给霍峥也能够放心,但实在挂心酒的事,就想来酒窑看看。
见得这一幕,孟筠倒不想出现了,便对霍峥道:“我就不进去了。”
众人都听傻了,半天方有人说,“孟二娘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俺们脑袋上扣。”
说这话的是红柿村的一个村民,不少人生怕被当成纵火者都急眼了,一人一句地争辩了起来,尤其是村民们,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与牙行买来的工人不同。
有个老实巴交的村民说,“俺家贫,是东家给了俺们营生,俺们可做不来这么没良心的事。”
如今作坊里的工人全都称孟筠为东家,大多也都是对她心存感激的。
每个人都争着为自己辩解,场面显得有些乱。
就在孟玉珠无法控制的时候,一道极其冷冽的声音响彻而起,“火是谁放的,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