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筠,林氏原本松了口气,发现孟玉珠没跟着回来,心再度悬了起来。
她一开始听信孟筠的话,以为孟玉珠真的外出办事,但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孟玉珠在为严家送完货后,即便要办其他的事,眼下也会和孟筠一起回来才是。
孟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孟玉珠的死讯,怕林氏承受不住。
林氏发现孟筠神色不对,心下一沉,“三姐儿,你二姐在哪里?”
孟筠喉间一哽,“阿娘,我没能把二姐带回来。”
“什、什么意思?”
林氏慌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小心翼翼地询问孟筠。
“二姐在这里。”
孟筠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把包袱打开,拿出一个骨灰坛。
“不——”
看到骨灰坛,林氏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阿娘!”
孟筠及时空出一只手扶住林氏,面对悲痛欲绝的林氏,她说不出安慰的话。
林氏颤着手接住骨灰坛,“三姐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或与我说笑?”
“阿娘,我没说笑。”孟筠别过头,不敢去看林氏逐渐灰黯的眼神。
“还说没说笑,二姐儿这么大的人怎会在里面呢?”
林氏奔溃地说起了胡话,似为了证明,她想打开骨灰坛,被孟筠阻止了。
“阿娘,二姐已经不在了!”
这话虽伤人,但孟筠不愿林氏自欺欺人,早点认清事实。
“三姐儿,不可能的,你在吓唬阿娘,对不对?”
林氏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含希翼地看着孟筠。
孟筠深吸了口气,编说孟玉珠办完事后巧遇歹人,因此丢了命。
其实除了难过,她更多的是愧疚,若非替她去严家,孟玉珠也不会死。
林氏不断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阿娘的二姐儿肯定还活着,她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她平安无事。”
孟筠眼眶酸涩不已,仰起头,把眼泪都逼了回去。
“三姐儿,你最有能耐,阿娘求求你,把你二姐找回来。”
林氏伤心欲绝之下,竟作势要跪求孟筠。
孟筠大惊,急忙扶住林氏,“阿娘,你这是要折煞我啊!”
霍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头蹙得死紧,隐有纠结之色。
……
是夜,一艘停靠于扬州码头的商船的后头货舱里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
一名女子嘴里塞着布团,被绑于角落,脸上似是挨了几巴掌,还留着巴掌印与泪痕。
任谁都想不到这女子竟是已‘死’的孟玉珠,她旁边围了几个凶神恶煞的船工。
其中一个船工说,“这娘们既不是黄花闺女,你们在底下料理了就是,何必弄到船上来?”
“本是想扔在下头的,后面一想不如绑上船来,等咱们干完这一票,干脆带回去,不拘给哪个兄弟做老婆,不也是件好事?”另一人道。
有人吹了声口哨,“就是,瞧这小模样挺俊的。”
“唔唔……”
即便向来胆大泼辣,也只是个女子,孟玉珠吓得不停地摇头。
“傻娘们,让你给人做正头娘子还是抬举你了,你要不依,我们现在就办了你!”
孟玉珠说不出话,惶恐不安地哭了起来。
船工们纷纷调笑,“别哭啊,哭得哥哥们一心疼,保不齐这会子就来疼你了。”
“够了!眼下正经事还没办,哪个敢坏了规矩,在船上胡来,我头一个不饶他!”
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这人极有威信,他一吼,众人都不敢作声了。
他冷扫了众人一眼,接着发话,“这娘子就搁这儿吧,都给我滚出去!”
船工闻言,便各自散去。
中年人走到孟玉珠面前,冷声道:“既然到了我们这里,就老实点,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