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何必自降身份,与这等乡野刁民计较?”
徐湘湘气极之下,要道出自己的身份,被婢女青荷阻止了。
比起徐湘湘,青荷倒是颇有心机,这点孟筠自然是看出来了。
“哼!不过是个破落小店,既做不出莲花卷,态度又恶劣,留着也无用,还不如趁早关门,青荷,我们走!”
徐湘湘确实性子娇蛮了些,不代表她真的无脑,没有继续发作,做出过激的事。
临走前,徐湘湘狠狠地瞪了孟筠一眼,加之她先前的话,让孟筠心生警惕。
这主仆说话的口音明显偏向京都,她翻找着过往的记忆,京都里的贵女她认识不少,却不记得见过这号人物。
其实徐湘湘痴缠霍峥的事在京都不是秘密,但那时孟筠已不良于行,未有闲心去关注这些。
孟筠认识的贵女大多是嫡出,而徐湘湘只是庶女,便是再受晋阳侯疼宠,也没资格露面于各种重要场合,孟筠不认识她也正常。
“阿妹,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孟玉珠愤然道。
孟筠摇头,“日后注意些就是。”
林氏突然说,“三姐儿,会不会是咱们生意好,招人妒忌?”
林氏所说并非无可能,只那对主仆明显来自京都,言语中似乎看不起商户人家。
孟筠心里直犯嘀咕,可这事没有头绪,暂时无法管顾,但愿只是巧合。
接下来,孟筠全心投入于生意中,方大富和余沧海得了柿饼和柿子酒的货源后,卖得极火,连带其他生意都跟着大好,如今他们对孟筠可是心悦诚服。
孟筠与关梓霖的合作也开始了,已有一批柿产品被运往东陵国,便是价格提得再高,未多久就被一扫而空,让孟筠狠赚了一笔。
她的名声因此初显于商界中,不少人对她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动了吃下这门生意的念头,只碍于关梓霖,没敢付诸行动。
毕竟关梓霖乃东陵国首富之子,产业众多,少有商贾不知道他。
虽然他每年待在本朝的时间很少,但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令人费解的是关梓霖竟留在青山镇迟迟没有离开,孟筠也勘不破其中道道,只暗自留些心眼。
距霍峥离开已过了一个多月,孟筠百忙中偶尔会想起他,心中多少会涌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几日孟筠一直待在作坊里,柿子季节将尽,她在研究用其他果子酿酒。
今日恰逢七夕,这一带七夕佳节极其热闹,未出阁的小娘子们一般会摆上瓜果,对天上的织女乞求巧艺与美满的姻缘,因此也叫乞巧节或女儿节。
孟筠别无所求,给作坊的工人发了鹊食坊特意做出来的巧果,并放了假,让大伙到外面闲散闲散,连谷雨也得了假。
孟筠没有回鹊食斋,自己用了些巧果与柿子酒,就早早歇下了。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孟筠很快便沉沉睡去。
半夜睡得迷糊之际,突然一股浓烈的烟气直钻入鼻腔,令孟筠难受不已,直接被呛醒了。
着火了!这是她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
她骇然大惊,猛地翻身下床,冲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人外头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这种情况分明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孟筠瞬间明白过来。
这一处的作坊是当初陶金宝卖给她的,专用来做柿子酒,因院子比较大,便辟出一些制作柿饼。
作坊的工人有些是她最先从牙行买来的,保险起见,她没让这些人住在作坊里。
为了安置这些人,孟筠另外附近赁了民宅,她自己则选了位于最后一进院子的一个房间,作为偶尔留宿时的住处。
此时已是半夜,作坊里除了纵火之人,只有孟筠自己,便是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所以,孟筠并未呼救,她把屋里的水盆端了过来,泼到被子上后,又摸出帕子,弄湿捂住口鼻。
她披着被子以护自身,抄起一张椅子冲到窗口,用力砸着同样被反锁的窗户。
比起门,窗户比较容易破开,她是如此想的,然而事与愿违。
她因饮了酒,加上吸入太多烟气,浑身绵软无力,竟连窗户都砸不开。
令她用力砸了几下都砸不开,火已经烧了起来。
这里院子除了外头的围墙是青砖的,里头基本都是木质结构,一旦起火,很难扑灭。
孟筠一颗心瞬时沉落谷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重活,大仇还未得报,就面临着被烧死的下场。
不!还未夺回顾家的一切,凭什么李伊皓安享富贵,她却两度惨死?
孟筠越想越不甘心,可她浑身愈显无力,意识也逐渐模糊。
避开窜进来的火舌时,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满屋的浓烟熏得她睁不开眼了,绝望之际,她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