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宁诺然心里一片哀嚎。
她还不好意思在夜琛面前表露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切好的山药块倒进米粥里，还拿过饭勺舀了一勺粥。
小米已经全部开花，大米还欠点火候。
这个时候加入山药，时间刚刚好。
“继续像刚才那样搅着，大概再等10分钟吧，粥就熬好了。”
夜琛乖巧点头。
心里只觉得，熬个粥真的很麻烦。
人要一直守在灶边不能离开，还要一直搅着，又热又累。
冬天还好点，夏天怎么受得了这种闷热？
她那三年给他熬粥，每次都这么辛苦，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夜琛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以后不管他和她住在哪里，厨房里一定要装空调！
夜琛怀揣着满腔的温柔收在灶台旁边熬粥，宁诺然满屋子翻箱倒柜找能止痒的药膏。
等夜琛心满意足端着他魂萦梦牵的山药粥回来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只遍布抓痕涂满药膏的手。
他吓得差点把碗给打了。
“然宝？”
宁诺然痒的钻心挠肺，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只手胡乱挠着另一只手，恨不得把皮肤抓烂。
“痒，痒死我了。啊啊啊，有什么东西能止痒啊？要不我把这条胳膊砍了吧！太痒了！”
夜琛：“……”
他赶紧把手里的粥碗放下，冲到冰箱去翻冰块。
没有？
只有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牛肉？
不管了。
夜琛把一大块冻牛肉捂到宁诺然胳膊上。
体温融化了牛肉上的冰，凝结成肉红色的小水珠，滴滴答答顺着胳膊往下淌，染红了白色羊毛地毯。
“还痒吗？”
“好，好一点了。”
“是怎么了？对什么东西过敏？”
宁诺然垂着头没说话。
夜琛忽然想起刚才厨房里，她削山药的时候一直带着手套。
“是山药？你对山药过敏。”
“嗯。”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对山药过敏？”
“废话。”
“那你还给我……”
夜琛说不出话了。
她知道自己对山药过敏，可她还是给他熬了山药粥。只因为，他说他想喝。
那从前的三年里，她到底给他熬过多少碗山药粥？
一百碗？三百碗？还是五百碗？
他竟然一直不知道她对山药过敏！
夜琛恍惚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次，她给他端来山药粥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而是躲去了洗手间。
他听到洗手间里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响了很久，却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她在洗手间里卸妆。
今天他才知道，那时候，她是不小心碰到了山药，皮肤过敏，又不想让他知道了担心，所以躲起来忍着吧。
“对不起，然宝。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山药粥了，再也不会让你碰到山药。”
冰镇让皮肤上的痒意消散了许多，宁诺然终于缓过劲来了。
她看着夜琛脸上愧疚，欲言又止。
这人系不系傻？
今天是因为他临时说要喝山药粥，家里的山药干又刚好用完了，她才不得不去买新鲜山药熬粥的。
她对山药过敏，但对山药干又不过敏。山药粥这么好的东西，她平时也会喝，家里总是备着那么小半斤山药干的。
冷敷了二十分钟，那股痒劲终于过去了。宁诺然把牛肉塞回冰箱，扬着那条血淋淋的胳膊指挥夜琛：“粥凉了吗？给我盛一碗，我也要喝。还有，橱柜里有榨菜，冰箱里有腌黄瓜，统统端上桌，我要就粥吃。”
喝粥的间隙，夜琛问她：“然宝，你觉得今天张振华说的是真话吗？”
宁诺然扒拉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鬼才相信他的话。”
“张振华的话里漏洞太多了。他说他是听到消息才去找我爸爸催债的，还说他赶到楼顶的时候我爸爸已经跳下去了。阿琛，你信吗？”
夜琛摇头：“按照张振华的说法，那他就是混社团的混混，而是急人所急的善人了。然宝，我很确定，爸……你父亲的死，跟张振华有关。”
“不只是张振华，按照张振华的说法，当时和他一起上到楼顶的还有辛传丁。所以，我爸爸的死跟辛传丁也有关系。可惜，让这个恶棍死的太早了。”
宁诺然意未平。
辛明远和宁雪琳两人的死，一直是两个包裹在她内心深处的细刺，从外面看不出来异常，可动一动就疼的钻心。
她的爸爸妈妈，绝对不可能是自杀的！
现在，宁雪琳的死因已经被她查到了，她的妈妈不是软弱不能面对现实、选择用自杀来逃避的懦夫。
妈妈她，是被辛传丁一家害死的。
害死妈妈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
可爸爸呢？
说爸爸是忍受不了债主逼债跳楼自杀，这样的说法她是一个字都不肯信的！
她已经查过远林集团的账目，当年的远林集团风头正劲，就算卖公司，也能卖不止三十个亿。
爸爸亏在矿山里的钱不到二十亿，如果债主们逼的他无路可走，大不了把公司卖了先还债，之后再东山再起就是了。
只要人活着，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爸爸一向是个乐观又努力的人，他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也相信好人有好报。这样的人，就算被债主逼到绝路，也只会想尽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绝对不可能丢下妻女留下巨额债务自杀的。
爸爸他，一定，也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编造了假的地质勘察报告，又利用辛传丁，让我爸爸对那份勘测报告深信不疑，哄着他把钱投向假矿山，让他背负巨债。我从辛传丁那里问出来的消息，就是这些了。不过今天，从张振华嘴里，我想我又得到了新的信息。”
“张振华只借给我爸爸两亿，那么其他债主呢？我爸爸总共只亏了不到二十亿，债主却多到好像遍地都是。这说明什么？说明，是有人在背后怂恿这些人借钱给我爸爸，而且借的都是小钱，一亿，两亿，甚至几千万，几百万。钱数不多，却为我爸爸生出了许多债主。”
“有这些债主们成天追债，公司的合作伙伴自然会感到恐慌，他们也会催着让我爸爸尽快结账，概不赊欠。这样一来，远林集团的储备现金就有了大缺口。”
“我为什么说，是另有其人在怂恿那些债主们闹事呢？因为，我从张振华身上看到了他们交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