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琛背着宁诺然刚走到大楼门口，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突然落下来一团黑影。
他刚来得及把脚收回去，那团阴影就“砰”地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
宁诺然从他身后冒头。
“别看。”
夜琛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是……谁家的垃圾桶掉下来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这样解释着，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可，宁诺然还是看见了模糊的画面。
那是两个人，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就像——
楚玉妍身上穿的那样。
“不对，你骗我。是两个人掉下来了。其中一个是楚玉妍吗？”
“另外一个人是谁？夜琊吗？他们两个怎么会摔下来？楼上发生了什么？”
夜琛脚步一顿：“我和你一样，并不清楚。”
她还想开口询问，夜琛已经背着她走到了安全地带。
闪烁的警灯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这才知道，原来夜琛说给夜琊的那些话，并不是虚张声势。
楼下真的已经被警车团团围住，警车外围，还有闪烁着红蓝光的救护车随时待命，再远处，连消防车都出动了。
宁诺然被接上救护车，三四个医护人员围着她，给她处理伤口，检查身体。
“生命体征平稳，除了右臂和脖颈处的伤口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
“患者血压偏低，注意观察。”
“呼吸系统没有异常。”
“患者需要输血，准备血袋。”
……
她的身体情况被一声声传递开。
夜琛已经被挤到了外面。
宁诺然撑起身子去找他：“夜琛，你过来下。”
夜琛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你乖一点，一切听医生的。”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宁诺然猜得没错，从楼上掉下来的人，的确是夜琊和楚玉妍。
他当时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
两人都是脑部着地，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是七窍流血，身下也是一滩血，大概率是死了。
他作为夜琊的亲属，也作为目击证人，警方肯定是要找他了解情况的。
夜琛走回去的时候，夜琊和楚玉妍的尸体旁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现场有警察在拍照，他还听到警方联系法医尽快过来的声音。
夜家保镖们也从楼上下来，主动配合警方的询问，讲述着刚才楼上发生的一切。
当然，他们的口供警方也不会全信，已经有警察上楼去勘探现场了。
“怎么回事？”夜琛问。
保镖们脸色一凛，恭敬了许多：“夜总，是夜琊拉着楚玉妍跳楼的，我们连他的衣角都没碰。我们告诉他，夜氏集团现在全在您一人的名下，而夜董今早已经出国，别的什么也没说。夜琊听了以后，就拉着楚玉妍从窗户跳下来了。”
去楼上勘探现场的警察也给出了结论。
“从现场痕迹看，的确是死者自己跳下去的，现场不存在打斗痕迹，而且窗台边的脚印，除了两名死者的是朝向窗外，其他脚印都是朝向屋内的。”
夜琛和保镖的嫌疑都解除了。
“你们留下来配合警方。夜琊和楚玉妍都是公众人物，他们的死讯媒体肯定要大肆报道的，机灵点处理。”
夜琛安排好后面的事情，这才返回救护车那边。
宁诺然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血液也输上了。
医生给她打了针镇定剂，她睡着了。
“她有没有事？”夜琛问。
“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但这么深的伤口是需要手术缝合的。而且伤口愈合后，大概率是要留疤的。我知道宁小姐是演员，还请夜总在她醒后多宽慰宽慰。除此以外，血压已经恢复，生命没有危险，夜总可以放心。”
医生仔细地解释着。说完，犹豫了下。
“还有事？”
“是这样的，夜总，刚才宁小姐要求，把她送到……送到沈家医院去。”
沈家医院。
沈修。
她果然，更加信任沈修。
夜琛眼眸里闪过一抹痛色，还是答应了：“按她要求的做。”
“是。还有……宁小姐说，请您把一个叫周岳明的借给她用用。最好能安排跟她一个病房。”
夜琛眸色一沉。
“你确定，她说的是，周岳明？还是邹岳明？”
“这……我没留意。大概是这个发音。”
“好，没问题。谢谢，谢谢你。”
夜琛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语气里透着激动。
医生也惊呆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夜琛跟他道谢。
早知道的话，他应该开录音的。
C过十几亿的人口，有几个人被夜琛道谢过？不超过一个手掌吧。
宁诺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的病床前，围了好几个脑袋。
一大，三小。
大的是邹岳明。
他胳膊上吊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脑袋缠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比她还要惨。
三个小的则是小肉包们。
见到她醒了，肉包们十分激动。
“小仙女！”
“麻麻！”
“姐姐！”
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
叫完了，三只肉包脸纠结在一起，活像肉包上的一圈褶子。
最后，夜小宝率先伸出了他藕段一样的小胳膊，吸着牙花子喊医生。
“抽我的血吧，我不怕疼。”
夜辛夜悠也争先空口地撩起袖子喊。
“抽我的，我的血比较甜。”
“我聪明，小仙女输了我的血，会更加聪明的。”
“我可爱，可爱才是无敌的。”
“我胖，所以我身体好。你们都不要和我争了。”
小奶音吵做一团，奶凶奶凶的。
宁诺然扶额问他们：“谁告诉你们要给我输血的？我又不缺你们那点血。省省吧。”
夜悠和夜小宝齐齐指着夜辛告状：“是他说的。他说要想当麻麻/姐姐的儿子，必须要有血缘关系才行。我们给你输血，你就跟我们有血缘关系了。所以，快点来抽我的血吧。”
宁诺然又好笑又感动，又不得不告诉小肉包们真相：“输血并不能说明有血缘关系，血缘关系是要靠DNA决定的。而且，输血的前提必须是血型相同才行。你们的血型和我不一定匹配。”
三个小家伙却齐齐反驳她：“不对。我们看过你的病例了，我们和你的血型是一样的，都是A。”
“都是A？”
“没错！你跟我们一样优秀，都是A。”
宁诺然心下一动。
楚玉妍说，她怀过夜琛的孩子。
可惜，孩子被拿掉了。
那三个肉包又是从谁的肚子里钻出来的？
她脑海里就像有一团麻线，眼看已经抽出头了，却迟迟解不开这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