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来越大,沈禾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体育公园近在咫尺,灯火辉煌,可是她涉水冒雨走了十五分钟,身上基本都湿透了。可是没有想到来看比赛的人特别多,还有很多在大门外等着跟黄牛交易。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完全没有浇灭大家的热情,沈禾有些理解不了。
林昊拍了拍在后台鬼鬼祟祟的沈航,“怎么样,咱姐来了没有?”
“还没有。”沈航心里满是失望,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位置上竟然坐下了一个胖胖的男子,沈航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林昊,“你确定给她的是那个位子的票。”
“靠,我还能连这点儿事儿都搞不定。”
沈航黑了脸,转身就回到休息室去了。林昊溜着缝儿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他也赶紧转身,追着沈航就回去了, “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用看了,其实她不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沈航情绪不高,比赛打的也一般,本来也打不过专业选手。要坐车走的时候,他给沈禾打电话。沈禾看着自己的手机来电,犹豫间还是接了。沈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姐,你来了对不对?你现在在哪里?”
其实他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个跟姐姐特别要好,什么都要听姐姐意见的小弟弟。沈禾深吸一口气,“下雨为什么不打伞。”
沈航转了一圈,在人群中搜寻着自己姐姐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穿着一件薄风衣,打着一把深蓝色雨伞的人冲进他的视线里,沈航立刻就笑了,“姐,我看见你了,你在马路对面,姐,谢谢你。”
沈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眼圈有些热,她看着对面的人在跟他招手。她就那么定在原地,片刻才开口,“代我向你的朋友道歉。”
沈航完全没想到她姐姐竟然会这样道歉,他惊的差点儿不会说话,沈禾说了这话又倔强的补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得意,我对你现在这个工作还是非常不满意。”
沈航开心的笑,“姐,你放心吧,我的理想是做中国最厉害的网络安全工程师,可是我也喜欢游戏啊,等我完成我的一个心愿,做一款中国最好的游戏,让全世界人都玩的游戏,我会继续上大学,也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沈禾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有些气,沈航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还说的三观这么正。她转身就走,怕自己再看着他会忍不住过去,丢了自己高冷姐姐的人设。沈禾心中感慨沈航再也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小屁孩,他已经长大了。
大酒店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刘明浩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的人除了一些商圈的朋友,还有几个大明星,电视台的主持人,排面安排的是足足的。
林致远本来就不是多么待见这个人,少年时候甚至可以用讨厌这人来形容。就是因为这个人,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随着自己长大了,很多事情能想通了,可是很多的时光都再也回不来了。
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各种姑娘纠缠,找了个角落先把肚子填饱了,然后就端着一个杯子看着刘明浩在人群中央被各种恭维奉承。他无聊的开始打哈欠,用最后的修养控制住自己没有拿出手机玩游戏。
“林先生是吗?”一位服务生走到他面前,“刘总给您安排了休息室,您跟我来。”
林致远抬头看刘明浩的方向,他轻轻的举杯向自己点头。这倒是让林致远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看到自己了。
刘明浩没有让林致远等很久,他进来的时候神采奕奕,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林致远认识,这是他给寿星准备的礼物。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还给我送礼物。”刘明浩打开礼盒拿出里面的一支钢笔,“虽然它很可能是我今年收到的最便宜的礼物,但是我还是很喜欢。”
林致远尴尬的笑了笑,“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对,我食言了,我是想请你帮忙的。”
刘明浩拍了拍林致远的肩膀,神色也变得肃穆,“我又何尝没有食言,我说肯定会让你小子老老实实的跟我叫爸爸……”
两个男人的眼眶在那一刻都红了,林致远没有控制住,还是有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想调查我妈妈的死因。”
“哦?!”刘明浩惊了一下,“你妈妈不是交通意外吗?”
“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林致远目光笃定的看着对面面色平静的男人,“我母亲去世之后,有人去我母亲办公室拿走了很多的资料和卷宗,家里也被人纵火,我不信这只是巧合。”
“你家里的火灾不是充电宝一直充电造成的吗?还有办公室的材料不是也查清楚是你妈妈之前开除的一个助理打击报复搞得事情,材料不是也都还回去了吗?”
“谁知道他究竟拿走了多少?”林致远看着刘明浩,“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吗?”
会客室安静了片刻,刘明浩开口,“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都竭尽全力。”
林致远没有想到刘明浩这么痛快,“谢谢你,刘总。”
“叫我刘总,是想好了到公司来入职吗?我是真的非常非常的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也不能总是这么混日子了,把你的才华都浪费了。”
林致远淡笑,“刘叔叔,暂时我还不能离开明远,我还有实习生没带完,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如果这些都办妥了,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考虑的。”
刘明浩挑眉,“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自己看着办。我现在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你是我妈生前接触最多的人了,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妈妈在有没有接触什么敏感业务,或者跟谁有恩怨。”
刘明浩笑了,“你应该是想问问我,你妈妈之前为什么与芙瑞星制药解除合作是吗?”
刘明浩坦然的态度让林致远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这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芙瑞星当时在运作收购其他药厂,同时我们也在资本市场上有一些动作。虽然我和你妈妈并没有正式登记,没有正式共同生活,但毕竟我们在一起,妈妈主动提出从福瑞星的法律事务中撤出来。至于你妈妈生前在接触什么案件,我真的不是很了解,至于有没有得罪人,除了一些难缠的当事人,我真的想不到什么需要去杀人的深仇大恨。不过你也知道,你妈妈一向正直,又嫉恶如仇,也不能说就一定没有仇家。”
林致远这一次并没有得到什么直接有用的信息,但是刘浩明给他的答案还是让他安心了一些,他对自己母亲的评价,竟然让林致远对他略微有了一丝好感。
林致远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虽然刘明浩说给他介绍一些大人物,他还是拒绝了。
沈禾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进门就打了个喷嚏。她鼻子嗅了嗅,家里有股挺香的味道,换鞋的工夫看见林致远从厨房里出来了。沈禾惊了一下,“好稀奇,竟然下厨房了。”沈禾凑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杯子,里面是姜汤。
沈禾眼睛里面放光,小眼神睨着他,“给我煮的?”
林致远非常不屑的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哼,“刚才在阳台上看书睡着了,起来有点儿冷,所以给自己煮点儿防感冒。”
“下雨天你一个人跑阳台上做什么。”沈禾有点儿不信,歪头看了一眼,发现小茶几上还真有一本书。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她自己跑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味道挺一般,姜放了不少,好像一点儿糖都没放。沈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倚在沙发里看书的林致远,“哎,没想到你还能下厨房。”
“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具备起码一项厨房技能,保证他人生的技能表上没有这一项空白。”林致远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抬,语调也颇有些傲慢,沈禾觉得这家伙不知道藏了什么绝活儿,仿佛有机会大饱口福的样子。她小碎步的也过来坐下,“你的绝活是什么?哪天展示一下呗,我荤素不忌,什么都吃。”
这个林致远倒是相信,想象她烤大蛇的画面,林致远不禁打了个冷战,忙离她远了一点儿,“野蛮人。”
沈禾哪知道他脑子里是什么,硬是又凑上去,“你的绝活儿是什么?”她就这么硬是把人给逼到了沙发角上,“快说!”
林致远把手里的书合上,一脸正色,好不胆怯,“烧得一手好开水。”他低头用眼色示意了一下沈禾手里的杯子,“你这不是体验上了吗,怎么样,挺热的吧。”就在沈禾被他神一样的技能震懵了的时候,林致远偷这个空儿,赶紧起身拿着自己的杯子就溜进房间里去了。沈禾回头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抱着自己的杯子,想到沈航,想到林茳,想到苏曼青,想到父亲,想到刚才搞笑的林致远,觉得真是太暖了。她在自己家大沙发上舒展开身体,喝着能暖到五脏六腑及全身的姜汤,感觉日子真好。
林致远回到卧室,整个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他微微蹙眉,嫌弃的把那杯姜汤放在桌子上,他一口都没喝。林致远想起了陈雪,想起他第一次正式跟她提分手的时候,她几乎疯狂的指责他自私、严苛、多疑,整个思维都被职业裹挟,完全不会爱人。指责他的完美主义简直就是别人的人间地狱。他完美主义吗,这么糙的人生他这不是也过来了吗?他的人生有被职业和法律挟持吗,这么荒废着也过了这么多年,不是也挺心安理得的。
林致远拿出笔记本电脑,小法匠很久都没有更新了,带了沈禾之后他的很多的精力不得不放在案子上,放在带这个学生上,倒是没有那么清闲。再加上最近没有什么有关法律的热点问题,他倒是有些疏忽了这个业务。林致远打算就写写郭权他们家的事情,这上面的法律问题太简单,社会问题和伦理问题却更复杂。
林致远正在键盘上勤奋耕耘着,就听见沈禾在敲门,声音柔柔的,“林致远,你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林致远一阵的手忙脚乱,存了文档,关了电脑,姜汤藏也不知道藏到哪里,最后一狠心倒花盆里了,心中也暗暗祈祷别给把这虎皮兰给毒死,都整理好了,他开门,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你半夜敲我房门的行为好像有些不符合合同约定了。”林致远看着面前的人,她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动物睡衣,看起来是刚洗完澡,样子很是可爱。
沈禾翻了个白眼,又假装软萌的说,“那我们到客厅里聊聊呗。”
林致远看出她有些看不惯却还忍者装乖顺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毛。他不太情愿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抱着一个抱枕,身体后倾对她颇多戒备,“你要聊什么?”
“明天苹苹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开庭前还有个庭前调解,要不你先帮我捋捋呗。”
林致远丢开抱枕,不耐烦的起身就要回去。沈禾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师父,我没见过庭前调解,听说民事案件尤其是家事的调解很多都能打起来,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办过这类直接跟当事人接触的案子,我怕我一激动又搞砸了。”
林致远伸出手,指了指手表,“已经十点多了,现在说这个就是加夜班了,小姐,你给我发加班费吗。”
沈禾立刻捞起茶几上的马克杯,“这是我调制好的姜汤,是我给老师讲课备的水,绝对比你刚才那杯好喝一万倍。”
林致远觉得自己的头顶已经冒烟了,这杯姜汤递到他跟前,他都觉得味道顶鼻子,可是又不能发作,“我不喝,也不讲,你这个加班费我不挣还不行。”看着沈禾就是不肯放过他的样子,林致远无奈,他接过杯子,“你就是个实习律师,也不能独立办案,你明天就记得带着眼睛耳朵就行了,明早你可以把嘴巴落在家里。我给你讲再多也没用,你明天去用心看用心听就都明白了。这样可以了吗,我的好学生?”
“还有一个问题。”
林致远有种要崩溃的表情,可是又特别的无奈,“最后一个。”
“你说今晚我会发现宝藏,可是我好像没发现。”
“你不觉得你弟弟很厉害吗?”
沈禾一脸失望,“就是这个吗?我从小看他打游戏,他厉不厉害我还用晚上去发现?林致远,你不是这种人,你说到底是什么。”沈禾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快说。”
“你注意点儿,男女授受不亲。”
沈禾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跟我装什么啊你,好姐妹,快说。”
林致远整个人都炸了一下,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尴尬的心头滴血,他看了一眼眼神执着的沈禾,“我说,但是你不准发飙。”
“嗯?”沈禾佯装厉害。
“那我不说了。”林致远要挣开她的手,可是沈禾就是死赖着,“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奥妙我没参透。”
林致远放弃了,“我就是怕你半路上脑抽,因为你的那点儿可怜的面子又不肯去了,失去了修补你们之间关系最好的时机。可以了吗,大小姐,小的可以去睡觉了吗?”
沈禾只觉得心头上一紧,望着林致远说不出话来,就看着他挣脱自己,溜溜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沈禾回到卧室,听见手机滴滴不停的响,打开里面都是加好友的请求。她打开沈航的微信,里面给她传了一个视频,打开就看见林昊的大脑袋,后面还有五六个大孩子的头,林昊贱嘻嘻,“大姐头,航哥害羞了,让我表达一下,我们CCS游戏开发天团敬你是条汉子,要加你为好友,以后就靠你罩了。”画面里的大孩子们笑得七扭八歪的。
沈禾有些恼,怎么她就成了汉子了,不高兴可还是把这段视频看了好几遍,回头又一一加了好友,觉得也挺开心的。
马志伟和祝鸿白天带着法院的执行裁定到深交所办了手续,晚上委托人就在深圳的豪华会所设宴,来得都是房地产圈里的大亨,有几个都是马志伟只能在杂志和报纸上见到的人,可是祝鸿却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马志伟虽然参加这种场合不多,但是也知道学着祝鸿的样子,也算得体,再加上他相貌不凡,还是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推杯换盏当中,祝鸿把几个老板撩的五迷三道的,自己却没喝几杯酒,这本事也让马志伟甚是佩服,关键她还把这些资源都推荐给了马志伟。尤其是在本埠也有公司的几个大老板,他们张口闭口就是十几亿、几十亿的项目,真是让马志伟开了眼。
散席以后,祝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马志伟倒是微微有些醉。他勉力的把祝鸿送回房间,却被女人揪着领带给拖了进去。马志伟的酒醒了一半了,这跟他第一次跟祝鸿出差在河北的时候何其相似。
“鸿,挺晚了,你还是早早休息吧。”说完他就回身要走,被祝鸿给拦了下来,她也不恼,食指轻轻的点着他的额头,顺着鼻梁、嘴巴到喉结,这么一路滑下来,“还跟我装清纯呢,马志伟。”
“鸿,你喝多了。”
“是啊,你到底是一杯什么酒啊,我就是闻一下就醉了。”
祝鸿撩马志伟很有一套,几乎是百试不爽。完事儿还在马志伟的怀里撒娇,不过这回她很直接,“辞职报告交了没有,你也不能一直这样脚踩两只船。在明远拿一份,在鸿嘉拿一份吧。”
马志伟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催他辞职倒在其次,催着他跟苏曼青摊牌才是真的。马志伟两眼望着天花板,这会儿也是迷了心窍了,“辞职报告我已经递上去了,应该很快,都会解决的。”
“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可没逼你。”
这哪里还用逼,祝鸿用色、用权、用钱、用虚荣心,一点儿一点儿的就把马志伟的意志给蚕食干净了,就好像此时此刻,马志伟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一块钱都要算计着花的日子过起来有什么滋味。
辛苹苹开庭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庭前会做调解。林致远和沈禾早上没再去律所,九点不到赵昱鸣就给林致远打电话,“马志伟辞职了。”
“你一个一百多律师大律所的老板,辞职个人还大惊小怪的。”
“好吧,我其实有别的事情跟你说,你怎么不来上班。”赵昱鸣皱着眉头,“你是需要坐班的律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林致远的心思都在清点今天出庭的材料,随便的嗯了一声。赵昱鸣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干脆开门见山,“你跟我严肃的说,B&E你怎么看。”
“有点儿难,我看全国有头有脸的律所都在,有几个确实他们在经办涉外案件比我们更有优势。我们的涉外业务起步晚了,这是先天不足。”
赵昱鸣就听不得这种丧气话,他是特别想把这个项目拿下来的,明远确实每年都在壮大,但是他想着的是让明远的增长不仅仅是规模和效益,他想着它实现质变,在高端业务上能有突破。
“都是你给耽误的。”赵昱鸣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我不管,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拿不下来,我跟你没完。”
“你这个老板好生不讲道理,自己拿不下来让下属去拿下。”
沈禾大概也听出了一点儿问题,小心翼翼的跟在林致远身边偷偷听。林致远也不避讳她,还冲着她笑,笑得沈禾脸红心跳。
“林致远,这次算我求你,你为明远做点儿贡献吧。”
林致远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沈禾,沉默了片刻,带着一点儿犹豫的开口,“我怕我手生了。”
“生什么生啊,两天就热了,就这么说定了,下午让秘书把材料都移交给你。”
林致远挂了电话,沈禾就凑上来,“赵主任要让你做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这个案子是不是应该挺大的,毕竟都惊动了大老板。”
“B&E,大不大?”
沈禾错愕,完全不敢相信,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阵,转头看着林致远,“涉外业务,涉及好几亿的投资,还是美元。我们能胜任吗?”
“你当然不能啦,你还得谈恋爱呢,哪有时间做这种工作量大、时间又短的工作。”
“别啊!”沈禾有些急了,她抱住林致远的胳膊,撒娇,“师父,这种长见识的机会不多,至少这半个月我都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我们家小林都要在外地工作。”
林致远睨着她,“你们从确定关系到现在见了几面啊?”
“确定关系前见了一面,通过电话确定关系之后就没有再见面了,但是我们每天都有通好几次电话,还有发微信,还有视频。”
“嗯!”林致远收拾好了所有的诉讼材料,看了沈禾一眼,“孩子,你可涨点儿心吧,恋爱有这么谈的吗,你现在给柏拉图上柱香,他都得给你跪了。”
“那他都没有时间啊,我也没有办法去看他,都说现在不能公开了,我倒是有心去看看他工作的时候什么样儿。”沈禾有点儿委屈,拎着自己的包,“走吧,先把眼前的庭开完再说。”
辛苹苹比林致远他们到的早,穿了一件白色卫衣配牛仔裤,活脱脱又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林致远看了她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以后就这么穿,别整天穿得啰啰嗦嗦的。”
辛苹苹一撇嘴,才不理会他那一套。在法院门口三个人就看到阵容强大的原告方和亲友团,个个都是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都秋天了还穿着黑色背心,颇有气势的挡住了三个人的路。辛苹苹心里还是有些怯,沈禾也没怎么见过这个阵势,都不自觉的退到了林致远的身后去。
“现在知道怕了,死丫头片子,还敢告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告诉你,要不是法院门口有安检,哥们儿今天就给你放放血。”
几个小痞子一个比一个放肆,还有一个上手就怼了林致远一拳,把他往后推了一个趔趄。辛苹苹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瑟瑟缩缩的让本来也有点儿害怕的沈禾硬是鼓起勇气,把她搂紧在自己怀里,“这是法院,别怕!”
“呦,这还有个不怕的。”一个小痞子上来就要摸沈禾的脸,被林致远给拦了下来,“这是法院,这里已经进入法院监控的范围了,你们现在的任何作为都将被监控记录。在公共场所,你们聚众挑起事端,意图伤害他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已经构成寻衅滋事,我劝你们还是冷静点儿。”
“冷静不下来!”
“那我可以让法警帮你冷静冷静。”林致远看着法院的法警已经跑过来,算是挺及时,也不再那么谨慎。这个时候一个白胖白胖的男人气喘嘘嘘的跑过来,“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法院,你们胡闹什么?”
这个白胖白胖的男人叫吴德才,跟林致远打过好几次对头了,也算是老相识。吴德才比林致远大不少,因为学历不高,早年考的证,也就能做点儿普通民事业务。他转头看着林致远,“小年轻,火力旺,容易动肝火,都是吓唬人的,别介意。”
“好多冲动犯罪可都是小年轻肝火旺闹的,吴律师可得给他们提个醒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吓唬人是不是啊!”小痞子刚说话就被老吴给制止了,硬是把这一堆人都赶了进去。看着那帮人走远,林致远回头看着辛苹苹,“别演了,观众都没来。”
“我酝酿一下情绪,免得一会儿入戏太慢了。”辛苹苹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儿。
林致远就觉得这姑娘是打不得骂不得,可真心的恨人啊。林致远带着两个人进了审判庭,旁听席上坐的全是对方亲友团,自己这边看起来真是势单力薄。
“他们好有气势啊。”辛苹苹有些紧张,第一次出庭,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会儿有点儿怂了。沈禾握了握她的手,“没关系,人多不代表有道理,有师父在呢。”
林致远觉得沈禾真的是成长了,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沈禾又被闪了一下,她赶紧别开脸,心中暗暗腹诽,为什么总是时不时不注意场合的的对她放电。
独任审判的法官入席,“征得双方当事人同意,现在进行庭前调解。”
老吴站起来,“审判长,原告刚刚决定不同意进行庭前调解,希望法庭依法审理,作出判决。”
辛苹苹一听又紧张了,“什么情况?”
沈禾又给她摁住了,“没关系,接着开庭就是了。”
法官面色略有不满的样子,“鉴于原告,反诉被告不同意进行调解,下面开庭!”
因为提前都互相送达的诉状和答辩状,案件事实又简单,庭审进行的很快。吴德才实在是个啰嗦的人,对于法官的每个问题都要长篇大论的来一番,被法官用“陈述与本案有关的事实”给打断了好几次。林致远跟他风格正好相反,能一个字说明白的,坚决不用两个字,很多时候他都用简单的是或者不是来回答,即使对辛苹苹不利,他也很少多做解释。沈禾觉得就连书记员看他们的眼神都无比的友好,可是辛苹苹就不这么想了。
法庭调查结束,进入法庭辩论阶段。吴德才向法庭提交了一份代理词,洋洋洒洒好几页,光是读差不多就读了十分钟,连他们自己在下面旁听的人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本诉被告,反诉原告,发表辩论意见。”
“审判长,我只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诚如对方所讲,本案适用过错推定原则,只要不能证明是自伤或者其他原因受到的伤害,那么就应当推定为过错方。但是前提是双方之间有接触,这种接触应该是有攻击性的接触,而从公安机关的笔录可以看出,当天是本诉原告,反诉被告和他的几名同伙将我的委托人控制并强行灌酒,后来得到好心人见义勇为,我的委托人还是因为惊吓和酒精的作用而晕倒,这个过程在公安笔录记录清楚,并且几名在场人陈述均一致,能够互相印证。可见一直都是本诉原告,反诉被告在对我委托人进行单方面的暴力行为,而我的委托人一直处于被动的无力反抗状态。第二,关于本诉原告、反诉被告的伤,它并不是本案可以适用过错推定责任中的伤。本案发生在7月17号夜间十一时左右,这在公安笔录中有详细记载,而本诉原告、反诉被告的伤情检查却是在7月21日,已经过去了三整天,而我们看到病例记载的是桡骨骨折,并立刻实施了手术。一个需要马上实施手术固定的骨折,怎么可能是三天前发生的骨折。对方律师说是因为在当天发生了骨裂,三天后因为其他意外形成骨折,那我提醒法庭注意,这已经不是人损解释和侵权责任法中适用过错推定的范围,本诉原告,反诉被告需要对其主张的该事实承担举证责任,很遗憾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而在当天晚上公安机关的调查笔录中,本诉原告、反诉被告陈述其没有受伤,并在该份笔录上签字捺印。而我的委托人则恰好相反,我当事人在7月18日凌晨,从派出所做笔录出来就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在公安笔录中我当事人也明确陈述保留追究加害人法律责任。关于本诉原告、反诉被告所提出的我当事人过分检查的情况,因为警方在事发现场发现了神经麻醉类药品,而我的当事人又被灌酒,我当事人在医院接受验血等相关检查均属正常的检查。完毕!”
沈禾看对面的吴德才,他白胖的脸已经青了。旁边的委托人不知道在埋怨他什么。她心下想笑,也暗自为林致远叫好,没有稿子,开口成篇,三分钟解决了。
“双方是否需要互相辩论”审判长问。
吴德才立刻开口,“被告说我们藏有毒品没有依据,是胡说的。”
林致远手里的笔利索的转了一圈,“请本诉原告、反诉被告注意我的发言,我没有指控本诉原告,反诉被告藏毒,我说的是现场发现神经麻醉类药品。其他以公安机关的现场笔录和询问笔录为准,审判长我没有其他辩论意见了。”
“双方做最后陈述”
吴德才还在听他委托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审判长又提示他才回过神,结果被那小痞子给抢了话,“辛苹苹就是一个混酒吧的小太妹,她都是装的。”
沈禾感到旁边的人浑身都紧了一下,很怕她暴走,赶紧再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暗示。
林致远不卑不亢,完全无视小痞子的人身攻击,“请求法庭判如所请,并驳回本诉原告的诉讼请求。”
审判长最后又郑重询问双方是否同意调解。
吴德才小声跟小痞子商量,最后决定,“我们同意调解。”
沈禾低声的问林致远,“我们还需要调解吗,我觉得我们稳赢。”她这问话刚完,就听到林致远回答法庭,“我们也同意调解。”沈禾一皱眉,看到林致远警告的眼神便又消停了。
审判长松了一口气,“双方都谈一下调解意见。”
吴德才,“双方撤诉,各自承担诉讼费用。”
林致远笑了,“本来大家都是相安无事,是你们讹诈在先,我们费时费力应诉,还要赔进去诉讼费,这还不算你们浪费的公共司法成本,这个条件我们要是同意不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们浪费的司法资源。”他转头看着辛苹苹,“你什么意见?”
这倒是把辛苹苹给问蒙了,刚才庭审她也听得不是很明白,总之就觉得林致远没怎么说话,对方总是在滔滔不绝,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势,“都听你的。”
林致远看着审判台,“审判长,我们一共诉了2670元,我们抹零就2000,所有的诉讼费用都由对方承担,并且我们要求达成调解协议能够即时履行。”
“会不会便宜的太多了。”趁着对面在商量的时候,沈禾小声的在林致远耳边叨叨,“怎么有一种讲价吃亏了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抠啊。”
这边正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对面已经拉着旁听人员开始凑钱了,沈禾懊恼啊,“你看,我就说给的价格太便宜了,人家都没还价。”
辛苹苹在旁边更懵,“这是什么情况?”
“马上就结案了。”
“这两千块钱是给我的,我可以直接拿走?”
林致远整个五官都纠结在一起,看着旁边两个都盯着他看的女人,“怎么碰上你们两个玩意儿,一个抠,一个贪,一个比一个完蛋!”
案子结的很顺利,当庭达成调解协议,当庭履行完毕,双方均同意法院邮寄送达调解书。走出法院大门,辛苹苹问了一句,“刚才庭审是我们占上风吗?可是我觉得他明显没给我尽力,人家律师都说那么多,不管什么都要反驳,他都是是是,对对对。”
这是个上风官司,这点沈禾可以肯定,只是她也有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吴德才要说那么多没有意义的话,感觉好啰嗦,他还真是人如其名,无德才,既没有德,也没有才。”
林致远脸上表情沉静,“你很幸运,明远是个非常好的平台,即使你没有人脉关系,所里的案子也能挑出不错的来。但是像吴德才这样的,他们的平台就很一般,接案子并没有那么容易。往往小案子的委托人更难应付,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个案子他必输吗,可是在委托人面前他必须要尽力啊,哪怕是演。老吴算是这种律师里面很有经验的了,做着最基本的业务的律师并不容易。”
“难道糊口还会有困难吗?”这句话问出来,沈禾就觉得有些尴尬了,她的指导律师,眼前的这位大神可是穷的连房子都租不起,她吐了一下小舌头,“你就当我没问就好了。”
“说到底,律师也算是个服务行业吧,不过他提供的产品带有很高的专业属性。所以丢失了专业,就丢失了你作为律师的价值。”
辛苹苹觉得不对劲儿了,“既然我们能赢这个官司,我们干嘛要跟他们调解,我还少拿钱。”
“我也觉得你答应调解好意外,就算看他们开始那个嚣张的样子,也不应该答应,就是要跟他们死磕到底。”沈禾也跟着帮腔。
“你的工作是给委托人出气的吗?作为一个律师你把自己定位在什么方向上就会影响到你办案的风格,你是要做一个常胜将军,还是要做一个赚钱大户,或者做一个能够帮助你的委托人解决问题的律师。就这个小破案子,我们不接受调解,至少还要来法院宣判一次,然后等着对方上诉,然后到中院再来一遍,胜诉之后对方不自动履行,我们还要再去申请执行,他们这种人要是随时消失了,跑到外地去了,你去哪里找人要钱去。另外就是,为什么非要把矛盾激化,和谐一点儿不好吗?当然,作为律师做调解工作,一定要获得你的委托人的同意,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沈禾听懂了,可是她觉得她还得消化一阵,“那你也没有经过辛苹苹的同意啊,你怎么就自己做主了。”
“对啊!我是你的委托人,你怎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林致远停下脚步,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两个人,“我是诉讼代理人吗?你们俩有没有认真看起诉状,我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法定代理人啊。”说完林致远点了点辛苹苹的头,“律所不能免费代理案件,你交得起律师费吗?”
辛苹苹吐了吐舌头。沈禾在旁边一脸错愕,整理材料的时候他都没有仔细看授权手续,林致远竟然是辛苹苹的法定代理人,这个消息真的是让她有些消化不了。
三个人出了法院去地铁站,在路边就看见两辆私家车蹭了,两个司机正交涉着,一个要600,一个非要给500,争执不下。
“要不我们就上法院。”一个说。
“去就去。”
林致远叹了一口气,凑上去,“就围了一百块上法院有意思吗,光案件受理费就要收一百块的。你看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俩剪子包袱锤,三局两胜,谁赢了就听谁的,全靠天意,怎么样?”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觉得这办法不错,于是定下来是600块。人群就这么都散了,辛苹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这种律师,我也能干,还剪子包袱锤。”
“但是搞定了,多和谐。”林致远还有些得意。
辛苹苹和两个人的乘车方向不一样,一个人先上车走了。林致远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人,“有什么事要问我?”
“你怎么成了辛苹苹的法定代理人了?”
“社区指定的啊,”
沈禾心里更好奇了,“为什么指定你啊,你……”
林致远转头看着她,“这是一个秘密,要不然我们交换一个吧,你说一个你心里不会轻易给人说的秘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沈禾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嘁了一声,“才不给你换呢,就这么点儿破事儿还想换人家心里的大秘密。你不想说就算了!”
林致远低头笑,“那算了。”可是对于他而言,这又哪里是一点儿破事儿,这也是他从来不曾对知情人之外的人说过的事情。
赵昱鸣一直在律所等着林致远回来,跟前台小姑娘吩咐,看见那人就马上让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可是却没有想到先等到了陈雪。陈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赵昱鸣也真是吃了一惊。陈雪现在是帝都非常擅长做涉外的知名律所,曾经是赵昱鸣认为的最有力的竞争者,可是在争取这个项目的名单里却没有看到闵邦所的名字。这个时候,她竟然找到了门上。
陈雪来的时候,赵昱鸣亲自出门迎接,陈雪还非常热情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到我办公室谈吧。”赵昱鸣的态度并没有多么热情,他对这个女人甚至可以用讨厌来形容,如果不是因为公事,他一句话都不爱跟她说。
陈雪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不然也坐不到闵邦高级合伙人的位置上。她坐下来第一句话她就明确了,“今天我来为的是生意。我们闵邦想参加到B&E项目的竞争中!”
赵昱鸣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你这不是为了生意,你这是为了抢生意。”赵昱鸣给陈雪叫了一杯咖啡,直直的看着她,“再说你要竞争这个项目你要去找B&E,你来找我做什么,让明远让给你?”
陈雪耸了耸肩膀,“明远根本拿不下!”看到赵昱鸣变了脸色,她便接着说,“明远在很多领域业内顶尖,可是论涉外,你们真的也就是中等水平,你们抢B&E,你们有人能做吗?”
“当年你们闵邦涉外业务的开山鼻祖在我们明远,你说我们没人能做?你是不是对我们明远这几年的发展和人才储备有什么误会。”
陈雪放松的依靠在椅背上,姿态优雅,表情不屑,“说真的,林致远这么多年没碰这块儿了,不说别的,他的英文恐怕也早就废了吧。当然我今天来,还是带着诚意的,我来跟你们置换资源,或者我们合作,一起拿下B&E。”
“不用了!”
赵昱鸣还没来记得回话就被人抢白,陈雪回头看,就见林致远站在门口,身上就是一件白衬衣,他以前就很喜欢这种简单,不过现在不似以前的那般热情有朝气,倒是多了些沉稳气质。林致远走过来,一手撑着陈雪坐的椅子的椅背,一手撑着桌子,严肃的看着她,“坦白讲,我确实觉得明远现在拓展这类业务步子迈的有点儿大,并不是一个很稳健的选择。但是你这么说,我就非得全力以赴把他拿下来了。”
陈雪盯着林致远,她觉得这个人她好像不认识了,但又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变得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了往日那种光彩,本来极好看的眼睛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而不变的却还是那般的自信和不服输。陈雪的心里开始重新对林致远能否完成这个任务做新的评估。
林致远放开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点儿不见外的摆弄着赵昱鸣桌子上的小摆件,“找我做什么,我正经开个庭你打一百个电话。”
赵昱鸣一摊手,“我觉得现在的这个状况就可以涵盖我想跟你讲的全部了。”
陈雪平静下来,转身看着旁边的林致远,“你该不会觉得以前在闵邦你是靠个人实力实现一年一亿的实收吧,你的那些案子里面,可到处都是我的手笔。当年在涉外非诉业务里独领风骚的可是闵邦LC,不是林致远。”
“如果你当年真有跟我平分秋色的实力,你就不会跟胡秋平交换资源了。”林致远面色无波,赵昱鸣甚至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这让他无比惊讶,他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再提起这件事情。倒是陈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不想跟你再谈这件事情。”
“我也不想跟你深谈,当年我能带出你,今天我也一样能再带出一个。”
陈雪无言,面对这个她认为固执又傲慢的男人,她没有办法再谈下去了。她掏出名片给了两个人一人一张,“你们要是想通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闵邦也会做出最好的方案提供给B&E,你们赢不了的。”
“那我们就等着到时候学习一下。”赵昱鸣站起来,准备着要送客了,陈雪也不是不识时务,非常礼貌的告别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被在前台收快递的沈禾遇见。迷妹又遇见了大神,两眼放光,“林律师?你不记得我了?”看见陈雪蹙眉头,她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沈禾,这里的实习律师,我跟我师父去盛宏签约的时候咱们见过面的。”
陈雪怎么会不记得站在林致远身边的女人,她蹙眉不过是有些纳闷,林致远现在怎么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了,暴发户气质,还花痴。陈雪心里有些不舒服,冷着脸嗯了一声,就走了。沈禾这又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她看了看她的背影,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服,“你本事大,有资本拽,先放过你这一回,早晚超过你”
赵昱鸣没让林致远走,又给他摁到椅子上,“你真的打算带着沈禾上涉外非诉?”
“dharma craftsman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带啊,王者也带不动啊。”林致远砸吧了一下嘴,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再说我也没打算做涉外业务啊,我的法援部现在风生水起。”
赵昱鸣真是懒得再跟他在这种事情上争辩,总之他现在是答应了先把B&E的案子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现在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你别给我找事儿。”
“不是!”赵昱鸣也蹙眉头,现在让他干点儿活儿整天跟求爷爷告奶奶的。他看着林致远觉得这话有些不好说,“你看哈,咱们所里招的这个实习生,素质是一年比一年高,这个性也是各不相同,我们得尊重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直说吧,就是想把那个孙彦放进来,是吧?”林致远不想听赵昱鸣跟他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了。
赵昱鸣笑了,“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其实你的做法我非常的认同,不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在律所里面大打出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就不录用她。”
“这不是任教授托我办的事儿嘛!”赵昱鸣也是为难,任教授是他大学时候的恩师,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对他多有照顾,赵昱鸣去英国读研究生,任教授也是提供了很多的帮助。赵昱鸣这个人不像林致远骨子里那么敦厚,可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事儿林致远能理解。赵昱鸣之所以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这个事情,也是因为林致远对律所的事情是有发言权的,虽然他从来也不发言。另外自己逼着他做了这个主面试官,又用这种方式打他的脸,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在这件公事上,他也确实做的不厚道了。
林致远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没面子啊。”
“你也是,你不是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你那天抽什么疯啊。”
“怎么就事不关己了,她当着我的面打了我的人。”
“哎呦哟,打了你的人,谁是你的人。哎,不对哈,你是不是对那个沈禾有意思啊,你昨天的做法非常的不像你。你变了!”
“你快拉倒吧。”林致远剜了他一眼,“就在眼前无理取闹的甩我实习律师一个大耳刮子,我干看眼儿什么都不做,那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你呢,想给她开后门你就开,我没意见,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找我了。”说完林致远起身就走了。
林致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沈禾就进来,“师父,刘淑芬来了。”她话音刚落,秘书也进来,“林律师,赵主任说让把B&E的材料都给您送过来。”
沈禾一听眼睛就放光了,两手握拳杵在胸前,一副激动要命的样子。林致远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你那么开心做什么,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取消你的所有假期,准备好加班。”
“遵命。”
林致远看着秘书,“我有委托人在会客室等着,半个小时之后我来接收卷宗材料,我要清单。”
沈禾看着秘书走了才又开口,“我们还要做刘淑芬的这个案子吗,还有时间?”
“又飘了!”林致远停下手里的工作,站直看着一脸期待的人,“B&E这个案子我们现阶段就是做方案,能不能拿下来都是不一定的事情。你现在就要把你已经接的工作推了,你是签了委托合同的,你的契约精神呢。”
“跟刘淑芬商量一下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同意就算了。”沈禾不太理解,小声的反驳着。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你这是因为案件获益大小而对委托人区别对待。”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这是案子意义大小问题。”
“是啊,办一个案子只不过是你的一项工作,这一个完了还有下一个,一辈子不知道要办多少,可是对委托人而言,她这辈子可能就打这一个官司,她的生活就会被这个官司所改变。你嘴里的小案子可能就是别人的人生,所以,只有小律师,没有小案子。”
沈禾点了点头,一副委屈不服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给自己师父又跪了,以前都没发现他三观这么正,做人这么好。她转身出去,又被林致远叫住,他两手叉腰,“不服是不是?”
“服!心服口服,墙都不扶就服你!”沈禾抖擞精神给林致远做了个揖,“师父,徒儿这就是为创造刘淑芬的美好人生准备一下。”说完了就先出去了。
林致远看着她的背影笑,越发觉得这人真是挺有趣的。
两个人一进会客室就被吓了一跳,刘淑芬生生的搬了四个大纸箱过来。
“林律师,我照你说的把董铁柱用过的东西,留在家里的账本什么都给你拿过来了。”
沈禾上去打开了一个,回头看着林致远,“怎么都是衣服。”
“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我那天收拾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几根长头发,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的。”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个塑料袋,每个上面还标了在哪件衣服上提取的,煞有介事。
沈禾看着那几个袋子硬憋着笑,她看林致远也是一脸无奈,“刘女士,我想你可能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我说的是他随身携带的一些用品,比如说类似手机、电脑或者电子手帐,或者备忘录、通讯录什么的。”
刘淑芬立刻把一个箱子推过来,“都在这里面了,现在他都换了新的,这些旧的就放在家里,我也不用,都裹灰了。”
林致远从箱子里把电子产品都拿出来,看了一眼沈禾,“记录一下。”林致远打开手机,将手机出厂号都一一核对记录,一共是三部手机,一部笔记本电脑。
林致远拿着手机翻看,“刘女士,你提供的以上设备都是从哪里取得的。”
刘淑芬一听这个有些发懵,“怎么叫从哪里取得的,这是老董以前用的,不用了就放在家里面,怎么了?”她声音有些乖戾,像是又要发作。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林致远插电源打开笔记本电脑,可是开机就是需要密码的,他看了刘淑芬一眼,“密码?”
刘淑芬也犯难了,她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当时都是小马,非要弄什么密码,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用,当时跟客户联系什么的,都是养殖场的业务员操作,老董会点儿,还能收个邮件什么的,后来也不怎么用了。”
“那我们可以打开吗?”
“没密码你们也能打开?”
“这个我们必须取得电脑和手机所有人的同意,因为这个是你的财产,必须是你授权我们打开,我们才能打开。”
“那我授权,还有里面的什么邮件、QQ都打开,这些都是我们俩的,他能看我也能看。这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打开看。”
林致远看沈禾,沈禾放下手里的一部手机,抬头也看他,林致远蹙眉头,沈禾也疑惑的蹙眉头。林致远对沈禾的泛蠢有些上火,他冲着她压低声音,“记呀,看什么呢?”
沈禾赶紧低头把刚才两个人谈的内容又补上,有遗漏的,林致远站在旁边提示让她补全,沈禾心里打鼓,不知道这种东西记不记有什么差别。
林致远在其他几个箱子里面翻了翻,“刘女士,这些我们就用不上了,您就自己收着就行。”
“这些账本也不用?”
“刘女士,离婚分割财产的时候它是以在离婚时候现实存在的财产为基础的,这些历史账目对于离婚时候的财产分割意义不大。你们家的这个财政大权都握在你的手上,这个我们就容易很多了。”
“我们俩没什么钱,真没有,都被老色鬼给花了。”
“行,没有什么钱。”
沈禾在旁边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儿,刘淑芬这个女人也是鸡贼,这养殖场的大权都在她手里握着呢,钱什么的,八成也都转移走了。沈禾低头就把她说了已经没什么共同财产的话给记了下来。
“那这个衣服也不要了?这些头发可是重要证据,你看这都多长啊,他肯定没有这么长的头发吧,肯定是狐狸精的。这个总得留着吧,这上面肯定有DNA啊,这就是证据,电视上都演的,一验就能找到人。”
林致远搔了搔头发,有些为难的表情,可还是耐着性子耐心解释,“您电视上看的那些都是刑事侦查技术,咱们这就是个民事官司,还不能用那么高的技术,你说这要是谁身上有根长头发就能证明这个男人跟别人同居,那真坏事儿了,大部分的夫妻都得打离婚。再说这DNA比对也得有样本啊。”
“听你们这么说,哪还有什么可能找到人。你们这不是骗我吗?”
沈禾一听这就是要耍赖皮,她有些听不下去了,“刘淑芬,上次见面我们林律师就跟你说明白了,这个还是要靠你提供明确有用的线索,不然我们去给你到哪大海捞针去。再说催了你多少次了,让你赶紧过来把证据给我们,你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眼看这两个星期快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办,律师也不是神仙啊。”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这事儿要赖我了?”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都不上心,我们能怎么样啊。”
“我看你这个小姑娘就是有毛病,上次我就看你不顺眼,你怎么说话的,我家里不用不干活,离个婚我还真把王八都捞出来挨个放血啊?”
林致远赶紧给刘淑芬安抚住,“刘女士,这就是我要跟你探讨的问题,我们现在特别需要时间,我们沈助理虽然说话态度不太好,可是咱的时间确实被耽误了,您自己算算,距离上次我们谈话,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刘淑芬脸色不好看,可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辩驳的。她沉默了好久问了一句,“那有什么办法吗?”
“有,申请延期。”看见刘淑芬的眼睛放光,林致远又赶紧补充,“申请很容易,但是批不批准还要看法院。民事诉讼法对申请延期是有明确规定的,第一项对我们这个案子而言是可以用的,当事人或者其他诉讼参与人有正当理由不能到庭的。咱这个是离婚案件,原则上需要当事人本人到庭,如果您本人有什么不能到庭的情况,那么我们就可以延期审理。”
“那我有没有正当不出庭的理由呢?”刘淑芬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致远看着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对啊,您有没有呢。”
刘淑芬想了想,低声对着林致远,“我觉得我病了。”
“那您得有医院的证明啊。”
……
签好笔录,送走了刘淑芬,沈禾跟在林致远屁股后面就进了办公室。
“你说这是个什么人啊,前一阵子我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催她交证据,她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后天,这还怪上我们了,我们成了骗子了。”她把笔录狠狠的丢在桌上,“这算什么玩意儿,就你还给她支招,你良心痛不痛啊。”
“申请延期审理而已,别上纲上线的,为委托人的利益服务,这是律师的义务。”林致远坐在位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看着沈禾,点了点她,“这种事情要注意分寸,起码要尊重事实和法律程序,别做出来的事情真让自己的良心痛。”
“这个我当然懂,律师帮着委托人想办法也是理所应当,就是觉得这个刘淑芬实在可恶。”沈禾有些不解,“干嘛让我记那么多,她给咱的东西,肯定是同意我们要打开的啊,都是为了给她办事情。”
“是啊,可是对于不太讲道理的人,总是要防着一手的。”林致远把把沈禾叫到自己跟前,“你说律师最大的敌人是谁?”
沈禾还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她想了想,“是对方律师?”看见林致远摇头,她又想,“是法官或者检察官?”
“是你的委托人。”
沈禾从来都没有想过是这样一个答案,在她的心里,律师跟他的委托人才真真正正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就成了最大的敌人呢。她疑惑的看着林致远,那个人突然又耍坏,你越想知道,那就越不告诉你,“你可以在实习的这段时间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相信等你想明白了,也应该是你出徒的时候了。”
林致远去秘书那边交接材料,赵昱鸣过来就把人拦走了,“今天就不给你交材料了,明天就是周六了,这个周末你回去修整一下,我给你把办公室整理出来。”
“整理办公室干什么?我办公室挺好的。”
“我必须给你点儿压力,让你有必须拿下这个项目的自觉性,下午走的时候,把办公室的东西都收拾走。”
林致远不高兴,这根本就是给他再添麻烦,“真不用,拿不拿得下来与办公面积也没啥关系,你这样我还得收拾东西,我懒。”
赵昱鸣剜了那人一眼,便越过他去,“沈禾,你过来!”
沈禾现在觉得赵昱鸣简直就是个吉祥物,每次见到都有好事情发生,她麻溜的就过来,“下午帮你们林律师收拾一下办公室的东西,没地方放的重要东西可以先放我那里,这个周末两天给林律师修整办公室。”
“啧啧,赵主任,你对我们林律师真好,他要是不识抬举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再有这种工作你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使命必达。”
林致远一副哀其不幸的表情,赵昱鸣得意了,“看看,你徒弟都比你懂事儿。”
“师父,你那些别人淘汰下来的课桌椅,电脑什么的,也是时候换换了。”这事儿沈禾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林致远办公室的东西,也就那么打游戏方便的机械键盘看起来还挺新,那还是林致远自己买的,其他的办公用品,包括书柜基本都是别人淘汰下来的,怕是那些小律所的律师办公室都比这个看着像样儿。
下午的时候,沈禾分门别类的帮林致远打包收拾办公室,林致远就在沈禾的座位上摆弄刘淑芬送来的那几部手机,其中最老的一部没有密码,可是也不是智能机,翻看了了所有的短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的头疼,林致远站起来,倚着门框看着里面干的热火朝天的人,“没想到你这样的娇小姐还能干体力活儿。”
“这算什么,我还会伐木头呢。”说完她把一大摞的卷宗整个翻个儿打包起来,连林致远都惊了一下,“想跟你说个事情,能不能让你弟弟出手,帮我们破解一下电脑和手机上的信息。”
沈禾站直身子看着林致远,思量了一阵问了一句,“你老实说这个不犯法吧?”
“我让你做的笔录你以为都是废话是不是,犯法的证据我要它做什么,上庭也会被排除。”
沈禾站在原地愣了一阵,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你让我记录的东西就是刘淑芬说这些都是她的,所有权人授权我们做任何处理,都是合法的,至少是善意的。”
“孺子可教!”
沈禾立马就打电话给沈航,网瘾少年刚吃完午饭,还没开始工作,听了老姐的召唤沈航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请了一晚上假,准假的代价就是要把这位御姐搞定,不能再提解约的事情。
林致远把卷宗和有用的材料都搬到了赵昱鸣那里去,刚出来就被赵昱鸣拦住了,硬是把他拉到大办公区,还把沈禾也给叫过来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禾凑到林致远身边,“不会是还要开个内部的发布会,宣布你要做B&E的案子吧?”
林致远一听就觉得头皮一麻,赵昱鸣这个二货真说不好能不能干出这种蠢事儿来。可是下一秒他们看见孙彦从朱晨的办公室出来了,架势挺大的,身边站着朱晨和赵昱鸣。沈禾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转头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倒是赵昱鸣拍了拍手,“大家都稍微放一下手上的工作,那天面试实习生,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我们的新实习生孙彦,因为一些情绪原因冲撞了林律师和实习律师沈禾,她感到非常抱歉和后悔,主动要求来向两位公开道歉。”
沈禾蹙眉,一脸嫌恶的样子,“这是谁导演的这么恶心的秀。”她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哪知道旁边的林致远竟然笑了,“忍忍吧,毕竟也是给咱面子了。”
孙彦走到两个人面前,深深的鞠躬,“林律师,沈禾,那天是我特别不理智,也是因为我跟男朋友最近总是吵架,所以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真诚的向你们二位道歉,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说着说着还哽咽起来了。这样一来,好像是林致远和沈禾在欺负人似的,搞得还挺尴尬的,还是林致远先出声,“打人总是不对,不过年轻人还是容易冲动,不过,如果你们以后成为同事,希望不要再出现这种的事情。”
“在所里在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严肃处理。”赵昱鸣帮腔。
孙彦答应了,可是沈禾却在看别处,没有回应。赵昱鸣觉得这沈禾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沈禾,你听见没有?”
沈禾被点名,这才回神,“哦,知道了。”
散了之后,沈禾追上林致远,“师父,我看见马志伟的桌子怎么都收拾干净了,怎么回事儿。”
林致远没看出来,她倒是挺细心的,“马志伟离职了。”
“靠!这是什么意思?他去鸿嘉所了吗?跟祝鸿那个狐狸精到一起了?”沈禾本来看见孙彦气就已经不顺了,现在竟然马志伟这个人渣也蹦出来闹妖,沈禾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往身上涌。她掏出手机就给马志伟打电话,林致远要制止,被沈禾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回去了。马志伟的电话没有人接,沈禾又打给苏曼青,苏曼青看着对面坐着的马志伟还是挂断了电话,只是给沈禾回了一条消息:暂时不方便听电话。
沈禾的眼睛一瞬就红了,她觉得苏曼青实在太委屈了,那么的迁就,那么的忍让,委曲求全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苏曼青搅着咖啡的手颤抖的厉害,听着马志伟那么平静的说,“我从明远辞职了。”
苏曼青哼笑了一声,把咖啡勺放在一边,“是打算去鸿嘉跟祝鸿一起干吗?”
马志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她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是沈禾跟你说的吧,如果不是沈禾,我们可能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倒是让苏曼青完全摸不着头脑,“马志伟,这种事情你连沈禾都怪上,我没让你解释,也没让你给交代,你不用这么东拉西扯的。”
“作为你的男人,我甚至没有你的闺蜜能解决问题多,每次遇到困难,最后来解决问题的都是沈禾。一次、两次、三次,让我比什么时候都觉得钱有多重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没钱什么都是问题。”
“所以你就要傍上有钱有势的祝鸿,开始吃软饭了?你这个理由听起来真是名正言顺的让人恶心。”
“你别说话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没吃软饭,我就是想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赶快打开事业的局面,我的业务比所里大部分的人都要好,周腾凭什么有上千万的实收,还不是因为有个搞房地产的大舅子,连英文都认识不了几个,他凭什么。赵昱鸣手里有那么多好的资源,他宁可去塞给那个不学无术、得过且过的林致远也不肯看看我们这些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没有案源的律师。我跟祝鸿关系本来很简单,我就是帮她实操,她有案源,但是业务水平实在有限。”
“然后呢?”苏曼青两手紧紧的攥着椅子的扶手,她的心像是被拧住,那种痛好像能够让她一秒都不能在这里坐住,可是她不想这么狼狈逃跑,失去在这段全心付出的感情里的最后一丝尊严。
马志伟抬眼看着对面的人,他看到了苏曼青眼睛里的决绝,他从来没有想过摊牌的时候,他会见到一个这么冷静理智的苏曼青,冷静到几乎冷血。他的眼眶红了,他真切的觉得苏曼青在慢慢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竟然也是心痛的,他低头死死的揪住头发,“她诱惑我。”
“是啊,你忘了自己的初心是因为沈禾有钱刺激了你,你背叛了我们七年的感情,是因为祝鸿用美色诱惑你。马志伟,你真是好样的,你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错的都是别人。是不是我们分开,也是因为我这个人特别的冷血和狭隘。”苏曼青站起来,“马志伟,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们完了,找个时间,我们处理一下财产吧。”她放下一张百元钞票,从最后的这一杯咖啡开始,她从零开始靠自己生活。
马志伟一直到苏曼青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有勇气抬起头来,可是眼前已经全是来往的陌生人了。
马志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目,可是他却觉得秋意冰凉,祝鸿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商场一下,马晓霞又跟同事吵起来了,谁也劝不住。马志伟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真是太讨厌了,从苏曼青撒手不管他们家的事情,光是马晓霞已经是第三次出状况了,这还不算她母亲添的麻烦。他无力,却又不能不去承担这个责任,他打了一辆车就去了商场。
沈禾这给谁打都没人接,最后就给林茳打过去了,一顿哭诉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闺蜜的事情,哭得林茳这小心肝都疼,这才放下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就收到了航空公司的短信,林茳给她定了晚间九点的飞机。她回头就看见林致远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神色肃穆,似乎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沈禾赶紧擦干了眼泪,“对不起,师父,以后上班不会再这样了。另外我想去看看他,你能不能准我半天假,我明天下午就赶回来。”
林致远看着她的脸,一张带着迁就和期望的脸,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周末的两天都是你的,好好谈恋爱,下周开始会比较辛苦了。还有今晚让沈航到家里把电脑和手机给我打开了。”
沈禾点了点头,“放心吧,我都跟他说好了。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别让他误会了。还有你别打他主意。”
这句特别诚恳的嘱托让林致远万分无奈,他转身回办公室,走了两步又回头,“注意安全。”
“我打车去,没关系的。”
“我说的不是在路上。”
沈禾明白他说的话,可是心里却突然发酸起来,刚才要去见男朋友的开心瞬间就没有了。沈禾坐下来开始生气了,生很大的气,生自己的气。
回到办公室的林致远瞬间打开了工作狂的模式,他已经开始阅美国商法案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