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火光是那么明显,她一路远远的跟随着火把的光亮,一路磕磕绊绊远远的跟着也没有跟丢,这个队伍在黑暗的大山中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跟了这么久,也觉得这个队伍绝对不是婚嫁,毕竟虽然看不见有没有新娘,不能离得太近,太近怕被人发现,天又太黑看不清人只能看见火光,可是听着这一路的唱诵也并不觉得有一分的喜气,因为这个队伍赞者的颂词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了,整个队伍又十分肃穆,严谨,一看就能明白,不是祭天祭神就是生死大事。
很显然这群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后面会跟着一个试图逃脱这个村庄的女人,他们呜咽着唱着颂歌一路行到一个巨大的山洞,最前面的一路领唱着不知道是颂歌还是咒语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立在山洞前,只见他穿着一块黑色为底金色线绣满神怪的大斗篷,拿着一个木制牌符,摇着招魂铃,十足的巫师摸样。他踏着八字步来回走动,时而低语时而呼喝,一时一人独唱,一时众人呼应。直唱的石小莎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沁入骨髓,这巫师实在吓人,这个村庄的人如同着魔一般崇拜的跪在他身后纳头便拜,队伍里出来了八个人抬着个担架,上面用黑色绣着万福字样的布盖着,不知道抬得是什么,秦箜只猜或许是棺材也说不定。他们八人走到这巫师面前。他立马围着他们又唱又跳,挥舞着他的木牌和招魂铃,鼓动着他的斗篷,直跳得这边暗暗观察的小莎一阵胆寒。
只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又挥了挥手,八个人抬着那担架进去之后没有一刻钟就出来。这群人才又一路唱和着往返走了回去。
这些人肯定是回村里的!小莎这样想着就静等着他们消失在山的那一头才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放进山洞的到底是什么呢?祭品还是死人?
虽然好奇心会害死猫,她还是决定一探究竟,冥冥中她终是觉得这山洞里面的他们抬进去东西会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一旦人群离去,耳边马上安静下来,一时间草丛里的虫鸣声,夜行的猫头鹰呜呜的叫声,风吹进山洞拍打在石壁上呼呼的声音立马鲜明了起来,黑暗的笼罩下这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的恐怖,连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都能吓她一跳。她提着胆子,借着今晚的月光摸进了这个被黑暗张牙舞爪的笼罩着的山洞,摸着黑,扶着石洞的壁面,脚踩到树枝或是野兽的骨头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直至走到月光一点也没有触及的地方,她拿出在村长家顺出来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橙色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打火机“扑通”一声掉了,小莎人也一下子瘫软滑坐在地上,黑暗的洞穴里只听得见她牙齿咯吱咯吱的碰撞声,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声音。
这里,叫它为洞穴还不如叫它墓穴!全部累累的都是白骨,它们相互交叠着,沿着山壁一直蔓延到洞顶,一个洞里白亚亚的全是人骨,扭曲着交叠着古怪的堆成一座山,不能入土为安,不能受人祭拜,也不被人所尊重。
黑暗中她缩做一团,就像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环着膝盖,下意识的认为这样就可以驱逐一切一切的黑暗。可是不行,即使蜷缩着,即使闭上眼睛,那一幕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可抑止的想,如果她没有逃出来,是不是在血流尽之后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她也许就是这里的一员,孤独的躺在这里,谁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他们母子真的很聪明,她和她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只需要一年给他们报备个一两次就可以了!而她到这个村庄里来的时候,可是谁都不知道的她到这里来了的!而在他们所在的工作的城市也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苦苦奋斗,认识的人也只是同事而已!即使自己失踪了,只要王磊好好地在领导那里办好离职手续,就更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到底去哪里了!根本就没人会怀疑自己和自己的老公婆婆回乡下会发生什么不测,也没人会关心这个。而她只能一个人苦苦挣扎,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曾经的她以为的依靠,却变成了如今催命的恶魔!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眼里撩起一把火,想想刚才那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满堆满累的骨骸,也不过是死人罢啦!最可怕最邪恶最丑陋的那个只不过是个活人而已,自己一箭就能射穿他的心脏!只不过是这么脆弱的人类而已!
就像自己和父亲一起猎的野猪一样!
不,比野猪更弱!就像那些可怜的一双大眼泪汪汪的小鹿,一箭过去,“咻”的一声射中心脏,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念头只这么一闪而过!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想!”
她谴责着自己,自己的男人疯了,这个村子疯了,不代表自己就能做杀人犯!他是该死,但是犯不着脏自己的手!况且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赶快救他们出来!
这样想着她终于缓过劲儿来,忍着恶心摸摸索索这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打火机。又拿出火把点亮了,认真一看即使做了心理建设任然是一口气提不上来!这里大约有上百具骸骨吧,皮肉不知道是被野兽吃了,还是年底太久远腐化了,现在已经辨认不出生前是什么样的,是男是女是平穷是富贵。他们毫无规则的散落在洞穴内,似乎是随意的被人丢弃在这里的好不重要的东西!
在我天朝,这种对尸身的不敬重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呜~呜~呜~”
她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些白骨感到悲哀,却在此时听到这堆白骨的深处,有些异样的动静,那是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呻吟,又似乎是在哭泣。配着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环境以及累累的白骨。石小莎简直惊得跳了起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但她的内心其实是不相信有鬼的,她细细的又伸着耳朵听了一下,那声音似乎是从洞的深处发出来的。她举起打火机往里探看了一下,却也不知道是那个发出呻吟的人或者物是在洞的深处所以看不到,又或者是什么动物!
如果是人的话,也许这个发出声音的人,就是那一群人来到这里的目的。
她想起今天她之所以有机会逃出来是因为王胜家的媳妇也就是徐青青难产了!
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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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石晓莎并不愿意在这里看到她,即使是痛苦的活着,她也希望那个并不幸福的女人还活着。但是现在她却在这个堆满死尸的洞穴里搜索着她的身影,世事还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当我决定我再也不要回家乡了之后,我嫁的人家他们的家乡居然也和我们那里一样,甚至更加愚昧恐怖。当我背转过身不去看那一双双苛求救赎的眼睛的时候我却变成了她们,当我想要离婚的时候我却在被自己丈夫偷偷带到乡下时还认为局面可以好转,甚至还为他生下孩子!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这些做什么,想想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出来闯荡的狠劲,闹着家里鸡飞狗跳也要上学,除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再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大学一毕业就给老家寄回去的五千块!之后每年一万从没有断过!对自己狠却也是怨恨父母对自己太狠吧。
而现在,自己只需要像当初一样走出这座大山就可以了!
至少不像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她已经死了,再也挽回不了什么,再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的小孩她也不能再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橙黄色的光打在那具冰冷的尸骸上,她就这样被人倾倒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尊严的蓬着头发,面目朝下,扭着躯体倒在那里。谁也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人被自己的丈夫弃尸荒野的女人。
小莎突然于心不忍起来,她将火把插在白骨中间,让它立起来,跛着脚把女人翻了过来,只见摇曳的火光下那女人的脸居然是潮红的,显然不是死人的脸色!他们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丢在这里,准备任她死亡。
小莎觉得这是一个很让人惊讶的事情,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这个村庄里发生了最残忍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那么在发生什么别的残忍而灭绝人性的事情也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了。但是现在不是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救人才是正经。
她烧糊涂了,昏沉沉的任她怎么拍都没有反应,她只能把衣服撕成布片用水打湿了给她降温。检查了一下宫口,居然还在流血,她只能骂了声娘,跑出去也不管火把会不会把人引过来就举着火把找草药。就这样也只寻到榆树叶子,好好之前就采了些个止血药的,虽然不是很够,到底聊胜于无。可惜没有蜂蜜不然……
“我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能不能好只能看你自己了。”她嚼碎了叶子,将药草敷在宫口,将在村长家找到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自己也搂着这个女人在这个骷髅山上循着一点点温暖睡着了。
只希望,明日清晨,日出之时,风淡云轻,拨开乌云便见明日,一切鬼魅即散,否极泰来,福运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