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在街上走走停停,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到达蓝府。现在又正值夏末,天气依然酷热。
坐在轿子里的凤哀蝶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沁出的汗水,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砚衣,为什么走得这么慢?”凤哀蝶凝眉靠近轿子一侧的轿窗,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低声问。
“请表小姐再忍一忍吧,”砚衣温婉细腻的声音隔着轿窗上垂挂的水晶纱帘传来,她解释说,“我们早晨出门的时候街上的人少,所以轿夫们可以一直快走。而现在,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
“知道了。”凤哀蝶擦去鼻翼上的汗珠,心里思量起从商的事宜。
等她帮唐家成功设计出几款衣服之后有了资本,她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商行,然后再慢慢发展壮大了。
轿子又在街上缓慢的走了一阵子,凤哀蝶觉得更加闷热,于是挽起一侧的纱帘,让风可以吹进来。
吹到了风感觉凉爽不少,凤哀蝶又擦了擦汗,还是觉得不够,头也半探出了轿窗。
街上果然人流熙攘,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轿夫们似乎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什么人,倏地往旁边偏了一下,害得凤哀蝶差一点撞到轿壁上。
然后她也看见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骑着白色俊马的男子。
相隔不近,略微近视眼的凤哀蝶还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不过不得不说那匹白马倒是高大帅气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想来它的主人也应该不会太差。
不过凤哀蝶第一个联想到的还是著名童话故事中的著名人物——白雪公主的夫君:白马王子。
然后她又联想倒在现代网络上流行过的一句话:“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
想到这儿,凤哀蝶抿了抿唇,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得轻轻一笑,再次望向白马上的人,想知道他到底是王子还是唐僧。
此时双方距离已近,足以让凤哀蝶看清对方。
无论在现在还是在这里,凤哀蝶窦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卓越的男子。
不同于蓝云释的温润如玉,他的气质冷冽,自带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贵,仿佛是雪山之巅的千年寒冰。
愣过之后。凤哀蝶又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面容。
他是一张近似乎完美的脸,线条分明坚毅如若刀削,就像天神一般。
用现代人的话说,那就是帅的冒泡了!
“表小姐。”
凤哀蝶还在愣神,忽然听见了琴衣戏虐带笑的声音,然后又听见她接着说,“竟然在大街上看一个男子看得发痴,表小姐你可真是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这才彻底清醒,嗔怪的瞪了琴衣一眼,然后轻轻的放下了纱帘。
调整了一下不太舒服的坐姿,凤哀蝶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耳朵上的银流苏长耳坠子,莫名的叹了口气。
她清明的心中忽而泛起一湖浅浅涟漪……
蓝府门口栽种着一大排枝繁叶茂的榕树,几只夏蝉不知依附在那一折树枝上孜孜不倦的鸣吟着从轿子上走下来,凤哀蝶刚刚走进正厅正好看见贵叔捧着棋盘等物件从后面的回廊过来。
看见凤哀蝶之后,贵叔站住,冲她和善的微笑,“表小姐回来了。外面很热吧,您先坐一会儿。等我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就给你送冰茶来。”
“谢谢贵叔!”凤哀蝶甜甜的一笑,听从贵叔的话在正厅里寻了一把位于下首的楠木椅子坐下来。
凤哀蝶很喜欢贵叔,他对她一直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祖父对待孙女,这让从小就失去了亲人疼爱的凤哀蝶感觉很窝心。
她坐了一会儿之后,贵叔就亲自端来了一壶冰茶和几片冰镇过的蜜瓜。
贵叔把茶水和装着蜜瓜的盘子都放在凤哀蝶旁边的小几上,温和的说:“吃点凉食消消暑。”
心怀感激的接受了这些。不过凤哀蝶自己并没有先吃,而是挑选了一片最大的蜜瓜递给贵叔,然后又给了砚衣和琴衣。最后她自己才拿了一片。
贵叔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又想到凤哀蝶是蓝云释的表妹,性子像也是必然的,所以微笑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并没有推托。砚衣和琴衣则是早就习惯了凤哀蝶的种种,更没有和她客气。
“对了,刚刚我看见贵叔好像在收拾棋盘,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凤哀蝶想起来刚才看见的一幕,忍不住好奇的问。问完之后她却猛然想起来了在街上见过的绰约男子,会是他吗?
贵叔显然也没有要隐瞒凤哀蝶的意思,刚要开口回答,蓝云释正好走了进来。
“小蝶,你回来了。”蓝云释看见凤哀蝶之后,原本就很温和的目光更加温柔,宛如春光。
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凤哀蝶立刻放下蜜瓜,站起来行过屈膝礼,温婉道:“表哥,我刚刚回来,正打算去知会。”
听了凤哀蝶的话,蓝云释似乎有所不满的敛眉,但是依然温和的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在自己家里就把这些烦人的礼数都废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蓝云释说着,轻轻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已经说过好几次同样的话了。
前几次蓝云释这样说的时候都被凤哀蝶委婉的拒绝,这一次她踟蹰了一会儿,终于把礼数放下,只温柔的微笑。
“表哥也来吃点蜜瓜和凉茶吧。”目光触及小几上的东西,凤哀蝶立刻找到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蓝云释点点头,在凤哀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轻啜了一口冰冷消暑的茶水,蓝云释又说:“我刚刚送走了一位贵客,可惜你回来得晚了一些,不然你也能看看他了。说起来,他还没有向你道谢。”
“我猜也是有客人来了,刚才看见贵叔在收拾棋盘呢。不过不知道表哥说的贵客是谁,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凤哀蝶放下青花瓷的茶杯,眨了眨秀长的凤瞳,另外一只手习惯性的转动着手腕上装饰的手镯。
蓝云释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来的是皇上。他常常出宫来找我下棋,倒也不算什么。说他是贵客不过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一些而已。”
皇上?!
联想到街上一面之缘的男子,凤哀蝶心中微微一震。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为了掩饰眼底的惊异又重新端起了茶杯放在嘴边。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几乎在一瞬间就肯定了刚刚那位“白马王子”就是皇上。
而且,她竟然还深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现在是夏季,倾盆的大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帝辰才刚刚回到乾坤宫,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交织成浓密的雨幕。
他站在乾坤殿外的回廊里负手而立,漆黑的眼波深深的凝睇着雨帘。他不是皇长子,更不是嫡子。之所以他能够顺利即位为帝成为一国之君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外戚势力容易掌控,也许还因为先皇对她的母妃还有些许的情谊。
如今,他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即使再摇摇欲坠也要支撑下去。因为他是帝辰!
只是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大雨就停止了。
雨后的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草香花香,天然而清淡,闻者心旷神怡。
帝辰禁止了任何人的跟随,只独自一个人前往偏僻的宁怡苑。他在登基之初就下令修缮了这里,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了衰败的景致。只不过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显出难免的寂寥和萧瑟。
走进宁怡苑,一只停泊在回廊横柱上的小小蝴蝶吸引了帝辰的主意。
他停下来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的走近。
这只不常见的雪白色蝴蝶让他想到了刚刚在街上匆匆一瞥的少女。她从轿窗中探出半个头,梳着奇异的发式倒是很像眼前只是小巧的蝴蝶。
不过帝辰只是想了一想,然后又立刻忘记了。
绕过小蝴蝶,他慢慢的走进已经无主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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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两人竟然没见着,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