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烛火渐渐摇曳起来,青箬清冷的看着华羽清,美丽的面容如同冬日里凝结在枝头的霜华,“你要帮我?”明明知道她与面前这个男子只是数面之缘,但她却义无反顾的愿意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璀璨流光在华羽清的面上悠悠流转潋滟,慵懒的抬起眸子看了看青箬,华羽清轻启唇泽,声音宛如皎皎之月,魅惑无比,“是,我要帮你。”
晓是心如止水的巫女青箬也被这一刻的华羽清迷惑,好半天才缓过神,不自在的别过头,眼波如缓缓荡开的湖中涟漪一般,“为什么?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
华羽清轻抿唇泽,悄悄潜藏了眼底和脸上的柔情蜜意,只严肃的说:“羽清身为东朝统帅,自然要以东朝利益出来。徐其屈的要求,东朝绝不会答应。”
温热莫名的心脏逐渐冷却,青箬又恢复了正常,目视着华羽清,冷冷道:“苗寨不会向任何人称臣。”她周身皆被月华笼罩,乌黑的青丝宛如散发着清洁的光辉,华美绝伦。
伸手轻轻拂过摆放着烛台的桌角,华羽清兀自清华的笑,漫不经心慵懒无比,“羽清从未要求苗寨臣服,阿箬你想太多了。”
阿箬?听见这个称呼,青箬的眉不自觉蹙起来,审度的打量着华羽清。却见他依然慵懒华美,唇边的笑倾国倾城,好似九天外的妙人一般,不自觉又红了脸。她身为巫女,旁人男女对她向来只有敬畏崇拜,却从未有人这样待她看她。虽然她已年越双十,心思还是如初生的婴孩一样单纯,完全不懂得所谓男女之情。
华羽清也许已经知晓她在想什么,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是否要与我合作?”
仿佛忽然反应过来,青箬抬头看着华羽清,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灯火月色下,她的手细软洁白,宛如最好的美玉一般,“是,我愿意。”
华羽清亦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纯净的微光在两手交握间舒卷而出。
“我听说苗寨的巫女都通懂蛊术?”放下手,华羽清坦然的看着青箬。
青箬的心志虽然单纯,却极为聪慧,所以当下便明了华羽清的意思,微微摇头,“不行。他们的人数太多,我做不到。”她说这句话,也是间接的承认了自己通懂蛊术这件事情。
“如果只是向徐其屈和徐怡云下蛊呢?”华羽清毫不意外,却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青箬很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能见到徐其屈,但是徐怡云却从不会接近我。”
清宁的流光在华羽清眼底盈盈一闪,他的脸上略有笑意闪烁,“如果一定要接近的话,羽清可以帮忙。”
“是,你倒是能接近她。”青箬垂首喃喃道,星辉落到她的眼睫上,额前饱满的玉石掠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听得青箬的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带了一些酸意,华羽清掩饰着脸上的笑意,不置一词。
好在青箬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现在最重要,于是忽然起身到角落一个十分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回来交给华羽清,“只要你把这里面的粉末拍在她身上。”
接到瓶子的时候华羽清不意触到了青箬的指尖,后者几乎下意识的缩回手,动作之快险些打翻琉璃瓶。
华羽清无奈摇头,重新接过瓶子放在手心里打量,“这是什么蛊?”
用另一只手盖住被华羽清碰触到的指尖,青箬有些心不在焉的重新坐下来,喃喃回答:“是蚀心蛊。”
举起瓶子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华羽清忽然灿然一笑,“单听名字,似乎是一种很厉害的蛊。”
“只是能在特定的时间内控制中蛊者的行动。”青箬淡淡的回答。
“哦,那应该很有用处才是。”华羽清用指甲轻轻敲动了两下琉璃瓶,含笑看着青箬,“之前怎么没有用这种蛊来要挟他们?”
这个人疯了吗?青箬皱着眉心不赞同的看着华羽清,“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在他们手上。”
看见青箬澄澈的眼神,华羽清才想起来这个女子一直只生活在单纯的环境里,根本不懂得那些骗人的手法,于是忍俊不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是单纯的孩子。好了,现在有我在,这些蛊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青箬飞快的捂住脸颊,气鼓鼓的看着华羽清,这个男子竟然三番两次触碰她……
华羽清只做没有看见她的瞪视,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脚径直走向门口,“我要回去了,不然很可能被发现。”走到门口,他忽然又回头,“明天来看我时候,记得还要装作不认识,记得吗?”
烛火流光,浅浅映照在他的面上,淡淡的光晕仿佛从他脸上散发出来。青箬有些怔忪,随后反应过来颔首以为回应。
又向她微笑了一下,华羽清悠然踱出竹楼,迈着最轻松闲逸的步子走向安置自己的竹楼。
此时天还昏黑着,月亮也已经落了下去,外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华羽清却仿佛行走在阳光之下,没有任何不适。
待他回到竹楼,几个士兵依然在一楼昏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
华羽清很满意的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口,慢慢的上楼去。回到楼上,华羽清才缓缓除去身上的外裳,躺回睡榻上小眠片刻。
外面的天色渐渐明了,苗寨人很少有饲养家禽的,所以黎明也不能听闻鸡鸣的声音。因而华羽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觉又睡到日上三竿时,直到阿云温柔的声音将他唤醒。
“公子,公子……”
华羽清睁开眼睛看见阿云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丝毫不见惊讶,从容的眨了眨眼睛,回以她一个明丽的笑容。然后懒懒的坐起来,声音还带着一些慵懒的沙哑,“阿云。”
见他醒来,阿云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把一只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公子,该吃药了。”
“好,麻烦你了,阿云。”华羽清接过碗,脸上炫目的笑容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