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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周2025-06-24 14:407,302

14

回到国内,我第一时间就找上了贺席微。

「沈画青,你跑哪去了?」

贺席微一见到我,健步冲上来,双手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

他下手没轻没重,我被抓得吃疼。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给你买的手机为什么不带在身上?」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们的约定放在眼里!」

贺席微一句接一句地,发疯似的询问我。

我疼得皱眉头,直到洛知易把他拉开。

「贺席微,你能不能懂点怜香惜玉啊?」

「看给人家疼成什么样子了!」

贺席微这才反应过来,呆滞一瞬。

「对不起……」

我甩开他的手,自顾自揉了揉发疼的手臂,话语冰凉:

「什么约定?」

「贺先生,我们的合同不是到期了吗?」

我掀了掀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

「当初签的合同是三年期限,在你带女人回来上床的那个时间点早就到期了。」

「倒是你,贺先生,合同到期的事我既往不咎,你跑到新闻媒体上大肆宣扬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或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绝情,贺席微怔愣了许久,望着我,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我面对他不再是昔日温柔和善的目光,倒添了几分厌烦。

「贺先生,如果您还有点良知,麻烦你把平台上的新闻都撤了。」

「另外,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

临走前,我深深望了一眼洛知易。

我在赌。

赌洛知易会帮我。

我无视贺席微无措的神情,径直离开别墅,倒像个残忍的负心汉。

身后的贺席微想追出来,却被洛知易拦住。

「得了席微,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人家小姐姐生气也正常。」

「我先替你把她送回去,等过几天人家冷静了,你再去找人家。」

身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勾唇一笑。

赌赢了。

15

汽车缓缓驶入机动车道,洛知易犹豫着,望向我。

「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斜靠在车窗上,淡淡开口:

「小易。」

「他醒了。」

——「砰!」

汽车发出的碰撞声尖锐刺耳。

杂乱中,我耳边响起洛知易的呼喊声。

「画青!」

「画青你还好吗!?」

「画青——」

昏昏沉沉地,我闭上了眼睛。

16

医院里,主治医生惋惜地摇头叹息。

以及贺席微暴怒的声音。

「洛知易!你怎么开的车?」

洛知易狠狠挨了一拳,望着病床上的我一言不发。

再然后,我听到贺席微跪在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哭着忏悔。

「对不起画青…对不起。」

「你醒醒好不好?我们不签合同了。」

「画青,我喜欢上你了。」

「对不起……」

好奇怪啊。

明明贺席微那么喜欢他的白月光白谙,这份感情这么沉重。

最后怎么又喜欢上我了呢?

明明一直以来都只是互相谋取利益而已,贺席微干嘛要喜欢我啊。

麻烦精。

我闭着眼睛,意识清醒,只是睁不开眼。

这是洛知易给我弄到手的假死药,我在车上服下后,洛知易便制造了这一场车祸。

我想着。

等解决完国内的这个烂摊子了,我便去到国外。

永远幸福地和池舟在一起。

17

我的葬礼很快便如期举行。

因为一直当的都是贺席微的秘密女友,并不被他家里人知道。

所以我葬礼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

多是贺席微的一些朋友。

贺席微跪在我的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

「他这个模样,很像当初刚失去白谙时的模样。」

洛知易垂眸,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我站在高楼之上,静静注视着,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要是真的很爱白谙,就不会喜欢上我了。」

和贺席微合约恋爱的第一年,我就发现他对我的感情有了变化。

只是这感情太隐秘脆弱了,拿不上台面。

而贺席微自己也察觉不到这份感情。

贺席微经常说。

「你和白谙真的好像。」

「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格。」

「谙谙也很温柔,她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孩。」

「只可惜,你不是她。」

我心中发笑,用温柔得能出水的眼眸望着他,望着他的那张脸。

「没关系,我会用他的温柔来陪你。」

洛知易又看向我,问:「你真的要出国吗?不会回来了吗?」

「是啊。」我坐在阳台上,撩起一缕长发,瑟瑟风吹,掀起裙边的涟漪。

「小易,谢谢你帮我。」

「祝你能忘掉我,找到属于你的女孩儿。」

我望向远方,眸光清澈透亮,憧憬着。

洛知易看着我久久不能回神,许久,露出一抹苦笑,抬起的手掌感受风拂过的瞬间。

抓不住。

「你知道的,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瞬,我便喜欢上你了。」

一眼便有感觉的人,怎么可能忘得掉。

18

我回到M国,贺池舟见我回来了,很是欣喜,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温和又甜的笑容。

「青青,你回来啦?」

我迎上去,抱住正在做康复训练的他,心情一阵舒服。

「舟舟,我好想你啊。」

我很喜欢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感受那抹淡淡的香味。

贺池舟的身体总是暖暖的,而我相对来说有些体寒,手经常都是冰的,他便用自己的温度,给我温暖。

19

林锦在贺池舟昏迷期间,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经营公司,忙里偷闲时,才能来医院看望贺池舟。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陪在贺池舟的身旁陪他做康复训练,林锦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贺池舟年幼时父母就离异了,林锦带着贺池舟,母子俩在M国定居,经营着一家很大的公司。

年幼时,父亲也带着我在M国定居,在学校里结识了贺池舟。

可以说,我和池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可惜命运弄人,我的父亲在我初中时便离世了,留下一笔遗产供我生活。

那之后贺池舟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地照顾我,总在我不开心时及时出现。

他陪伴了我一岁又一岁。

我推着贺池舟来到医院的小花园晒太阳,借路人的手,拍下了许多属于我们的合照。

靠在贺池舟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太阳晒得直犯困时,他轻轻抬起手掌,替我遮住阳光的照射。

手腕上的腕表在太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绚丽而璀璨。

20

又过了一个月,贺池舟的腿慢慢恢复,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只不过最多只能走一小段。

我笑着。

「我们的舟舟好棒。」

贺池舟温柔地抚摸我。

「幸而有你。」

双目接触间,我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贺池舟的唇温暖而湿润,轻轻地压在我的唇上,我感到一阵战栗。

呼吸急促而沉重,彼此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情感纽带。

不似以往般温柔如水,多了几分占有欲。

也许,池舟也是太想我了吧。

21

又过一段时间,贺池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自如了。

终于可以出院,我替他收拾东西。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我微微眯起双眸。

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洛知易犹豫的声音。

「小姐姐,我觉得。」

「席微的情况有点儿不妙……」

心头上泛起一丝不耐烦。

洛知易继续说。

「席微已经连续待在酒吧一个月了,谁叫他他都不理,整日宿醉。」

「今天刚喝到胃出血,被强行带到医院治疗。」

「小姐姐,我觉得我们做得太……」

我眸光冷淡,毫无波澜,瞳孔里没有一丝情感,打断他:

「洛知易。」

「哪怕是他死了,都不关我的事,你明白吗?」

「我现在只是个死人。」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终于道:「席微醒了,我去看看他……」

说完便挂断电话了。

我舒了一口气,身后忽然缠上一双手。

贺池舟在身后将我紧紧抱住,包裹在他的怀中,温声细语。

「乖乖,怎么了?」

温润的气息吹在我耳畔痒痒的,我心里一阵酥麻,转过来抱住他的腰。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事而已。」

贺池舟望着我的神色略略收敛,摸了摸我的头。

「过几日,我们便举行婚礼吧。」

「好。」

22

婚礼的事宜几乎都是我和贺池舟亲力亲为,主题是中式婚礼,林锦也帮着挑选一些适合的礼服。

「这套怎么样?」

林锦让人搬出一整套中式婚服,笑吟吟地说:「去换上试试。」

「我林锦的儿媳妇,结果就是要穿这种大气隆重的婚服。」

我望着好几个服务员排成一条长队,每个人手中的托盘都捧着独一无二精致的服饰。

愣愣地看向贺池舟。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林锦大手一挥。

「哪里夸张呀,这不挺好的?」

「女孩子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贺池舟也赞许地点点头,微笑着说:「妈说的没错,去试试吧。」

我被服务员送进试衣间,十几个人轮流帮我穿衣、梳妆、簪发……

化妆师准备帮我描花钿时,贺池舟敲响化妆室的门。

「青青,我能进去吗?」

我望着身上华丽的礼服,有些害羞。

「进、进来吧。」

我的手捏着长裙,莫名有些紧张。

贺池舟推门而进,看到我后,呆愣在原地许久。

我看到他的耳垂微微泛红……

「好看吗?」我轻声问。

贺池舟有些羞涩地别过头,声音很低。

「好看。」

我走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镜子中的我们。

「我敢发誓,你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红唇勾起,美目微垂。

贺池舟问:「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旁的化妆师微笑道:「先生,夫人到描花钿了。」

贺池舟接过化妆师手中的笔,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化妆室看了我一眼,直到我笑着点点头,她们才出去。

「尊敬的贺池舟先生,您要亲手为小女子描花钿吗?」

贺池舟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手中的笔轻轻在我额上描摹。

「乖乖,坐好别乱动。」

我听话地坐好,闭上眼睛。

忽然感到唇边传来一阵温热。

贺池舟的舌尖撬开我的齿贝,这个吻热烈而深情,似乎带着一丝侵略与难过。

他好不容易松开,我才得以呼吸——

「舟舟,你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贺池舟只是轻轻抱住我,头埋在我怀里,闷声道:

「青青,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愣住了,抚摸上他的头:「你在说什么呢?」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舟舟,我发誓。」

23

婚礼定在十月十二号,我身边没剩在世的亲人了,所以请的多是池舟外婆家的亲人,还有一些我在美国的朋友。

新闻媒体抓住这个热点,大肆宣扬。

《M国盛恒集团董事长贺池舟娶妻!!!》

我有些忐忑,最终还是打电话给洛知易。

「知易,若是我与贺池舟结婚的新闻传到国内了,麻烦你帮我压一下。」

「绝对,绝对不能让贺席微看见。」

洛知易虽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布置的婚房内,等待接亲。

M国这边的好友温妮儿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还好贺池舟醒了,要不然你该多孤独呀呜呜呜。」

「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我祝你们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我哈哈一笑,安抚她:「好啦,真的喜庆的日子,你可别给我哭坏了!」

温妮儿撇撇嘴,抹掉眼泪,还在抽泣。

「你、你说得对,我不哭!」

24

接亲的人很快就来,我顺利坐上了去拜堂的车子。

司仪高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与贺池舟面对面,对拜结为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

我无数次梦到的场景,以前从不敢想象。

贺池舟,我亲爱的。

我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

贺池舟挑起我的头纱,轻轻吻上我眼角的泪水。

「大婚之日,怎么还哭了?」

他温柔细腻地啄我的脸颊。

我摇摇头,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只是太开心了。」

25

在外给来的诸位长辈朋友敬酒,多是贺池舟在喝。

我拉住他:「你刚痊愈,不能喝太多酒,不用替我挡酒的。」

贺池舟微微一笑。

「喝酒伤身,我怎么能让这东西伤你。」

我故作生气,哼哼几声,双手抱胸。

「那也不行!才不给你喝那么多!」

贺池舟放下酒杯笑着哄我:「好啦好啦,我不喝,乖。」

我撅着嘴,这才放过他。

这时,洛知易忽然打来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焦急万分。

「小姐姐,席微一早便看到你结婚的新闻了!他骗了我,瞒着我早早便坐飞机去找你了!」

「我现在找不到他,我……」

我脑子「嗡」的一下,呼吸不由自主重了起来。

我慌乱地转过身,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身形微晃,脑子的思绪乱成一团。

不,不能让池舟知道我和贺席微认识……

不能让池舟知道,在他昏迷时我找了一个替身……

不可以……

我欲要上前,手腕忽然被贺池舟抓住。

他轻声问我:「青青,你要去哪儿?」

我心里紧张慌乱到颤抖,不停掩饰内心的害怕,还未回话,便听到贺席微的声音。

带着几分轻蔑。

「堂哥,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堂哥?

我瞳孔瑟缩,不可置信地看向贺席微……

都姓贺,模样长得像……

所以,林锦当年的结婚对象,是国内有名的贺家人?

贺席微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我身上了,夹杂着几分怒意。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温和,以礼待人的贺池舟今日在贺席微面前表现得有些不一样。

「我自幼和我妈在M国长大,和贺家毫无干系,没必要和你们说。」

贺席微走上前,伸出手刚想触碰我,被贺池舟一手拍开。

「你嫂嫂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贺池舟把我拦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着贺席微。

贺席微下巴一仰,举起双手往后退一小步,眼神斜向我,又落到贺池舟手上的腕表,嗤笑。

「陌生人?只可惜,我和嫂嫂似乎不陌生呢。」

「你说对吧?」

他挑眉,眼底染上几分怒意。

「我亲爱的嫂、嫂。」

26

我目光扫上一层寒意,死死盯着贺席微,拉住贺池舟的手。

「我和他认识,不熟,有点纠纷。」

「舟舟,可以给我们点单独的时间吗?」

贺池舟身形微顿,半晌才抽出手。

「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凉。

我合上双眸,不敢看他。

「……十分钟。」

贺池舟又淡淡瞥了眼贺席微,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等贺池舟离开了,我才重新睁开眼,调整了下心态。

「贺席微,你是有病吗?」

我张口就骂。

「合约早就到期了,你少来骚扰我!」

贺席微冷冷地勾起一抹笑。

「怎么?用完我就跑?」

「我同意了吗?」

他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

我皱起眉,用力甩开,看他时满眼都是厌恶。

「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不也把我当白谙的替身?」

「怎么?你还想玩爱上替身的戏码?」

「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贺席微咽了一口气,「画青,三年的相处,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把身旁的椅子拉开坐下,跷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我不是你,贺席微。」

「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我找的一个替身罢了。」

「你甚至没资格和池舟相提并论。」

「我又怎么会对一个连池舟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的人有感情?」

贺席微看着我逐渐陌生的眼神和态度,露出一抹苦笑。

「难怪,大名鼎鼎的国际钢琴师会为了区区五千万签下那份合同。」

「难怪我带别的女人回来时你从不生气……」

「难怪,你总是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很像他吧?」

贺席微又举起自己的手腕,露出那一块手表,逼问我。

「就连这块手表,也是我作为贺池舟替身的代表吧!?」

神秘的天才设计7Q制作了两块双生手表,一个名为「太阳」,一个名为「火光」。

火光,即太阳的替代品,劣质,不堪一击。

而贺池舟手上戴着的那块表,便是「太阳」。

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别再说这种浪费时间的话了,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实说,每每看到你顶着这张脸跟那些女人翻云覆雨,转头又望着我的眼睛说你有多么爱白谙的时候……」

「我都觉得恶心。」

我站起身,越过他。

「贺席微,你就当我死了吧。」

「但你若是敢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池舟,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当我要走时,耳边突然传来贺池舟的声音。

「什么事?」

我脚步一顿。

贺池舟望着我,微笑着,眼神带着绝望:「青青,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

我心一凉,身上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我刚要开口,就看到贺池舟吐出一口鲜血……

「舟舟!?」

我吓住了,冲上去扶住他。

贺池舟倒在我的怀里,却还在安抚我。

「别担心,我没事。」

「我只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重重地往我身上压下来。

「池舟?你没事吧?」

「救护车!」

「贺席微!快打救护车!」

「池舟!醒醒!」

我脑子的思绪乱成一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贺席微也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拨打救护车的号码。

周边的声音乱纷纷的,我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

贺席微见我症状不对,上前扶住我,却被我一把甩开。

「别碰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

「恶心!」

27

贺池舟被送往医院,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直到林锦走到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癌症晚期。」

林锦仿佛丢了魂:「你不在的时候检查出来的。」

「池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敢告诉你。」

「我原以为他不会醒来了,就想守着他走完生命这一段路。」

「我把你赶走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这个。」

「画青,你还年轻。」

「不该被这段感情一直绑着。」

林锦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我,手都在颤。

「可我没想到池舟还会醒来,更没想到他一醒来就打电话给你。」

「我看着我儿子眼底对你的爱意,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些……」

「我就想,让你们结完婚也好,让你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

「画青,对不起。」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面对我一手拉扯长大的孩子,我没办法看着他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慢慢死去……」

我盯着那份报告愣了许久,不敢去接。

双唇微微颤抖……

「妈,舟舟还剩多少时间?」

林锦犹豫着,耗尽了力气:「医生说,最多一个月了。」

28

洛知易也赶到了M国,看到贺席微站在我的身侧,止住脚步。

他好像来晚了?

拦不住贺席微。

看向我时,满脸愧疚。

我无力地捏着那张报告,脑子里空荡荡的。

「小易,带你的朋友回国去吧。」

我又看向贺席微,眼底灰蒙蒙的,一片绝望。

「别再来打搅我和池舟的生活了。」

「……求你。」

贺席微依旧不死心地上前:「现在就连他快要死了,你都不肯看我一眼吗?」

「画青,我——」

「啪!」

病房的走廊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手中的体检报告飘落在地上。

我掀起眼皮,警告道:

「滚。」

29

贺席微真的没有再打搅我了,很听话地和洛知易回了国。

这几日我一直陪在贺池舟身边。

病房里充满了熟悉又令人讨厌的消毒水气味。

彼此间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婚礼上碰到的事情。

我看着贺池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也一天比一天死气沉沉。

「青青。」

贺池舟唤我时,都禁不住地微微喘气。

我看了心疼,俯身凑过去。

「嗯,我在。」

他望着我,说话间,温柔极了。

「我想听你弹那首《梦》。」

记忆里的谱子重新被拼凑起来,一个接一个的音符跳跃着。

这是我和池舟在一次夜里,联手创造出来的曲子。

我轻轻点头,来到钢琴旁坐下,纤细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指尖飞舞,旋律悠扬。

很快,一首《梦》的曲子落下帷幕。

贺池舟温和地注视着我,扯了扯唇角:「真好听……」

「好希望,能再和你一同弹奏啊。」

我来到他身旁坐下,眼神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如同发誓般。

「一定,会的。」

贺池舟艰难地抬起手抚摸我的脸庞,声音微弱,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和贺席微的事,我很早就在手机上看到了。」

「他真的跟我长得很像。」

「青青,你爱我吗?」

他问我。

「我当然爱你,池舟。」

「对不起……」

「是我的错。」

贺池舟轻轻摇头,露出一抹平缓的笑容,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能有个人代替我陪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

「青青,替我好好活着吧……」

抚摸在我脸颊上的手缓缓滑落,砸在病床上。

窗外携来一阵风,卷着帘子,掀起涟漪。

我的心重重一颤,一滴泪无声地滑过。

我永远都不会接受贺席微。

池舟,这世上远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我已经体验过没有你的日子了。

太煎熬了。

「舟舟。」

「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

我俯身亲吻他的唇,微微一笑。

锋利的刀片划破我的手腕,我似乎感觉不到疼了,静静地靠在病床边,用那只没有染上血的手握住他。

贺池舟,再等等我。

等我下去陪你。

30

【十一月九号,盛恒集团董事长贺池舟死于癌症,爱妻沈画青追随而去。】

葬礼是林锦为两人一手操办的,挑了公园里的一处公墓,葬在一起。

温妮儿抱住林锦,忍着哭腔:

「林伯母,别哭了。」

「他们下辈子,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无病无灾的。」

洛知易和贺席微看到新闻上的讯息,订了最快的机票赶到现场。

望着公墓上的照片与刻字。

「我从没想过和你争她。」

「也没想过和贺池舟争。」

「我以为只要我不争不抢,只静静看着她。」

「她就会幸福。」

洛知易缓缓合上双目,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贺席微看了他一眼,抿嘴。

「无论是你,还是我,永远都争不过贺池舟。」

他回到国内后,让人查了许多有关沈画青的资料。

查到了沈画青与贺池舟是青梅竹马。

查到了沈画青的钢琴是贺池舟教会的。

查到了……

沈画青的性子才不是温柔的,她在贺池舟面前时,总是个会撒娇、会使小性子、别扭可爱的小女孩。

只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贺池舟不见了,所以她一点一点,学着贺池舟的温柔。

就仿佛,贺池舟还在她的身边一样。

也难怪,他和沈画青在一起时,多次要求这位著名的钢琴师弹奏,沈画青都不同意。

爱人教会的钢琴,怎能轻易弹给他这种替代品听?

沈画青对贺池舟的爱,远比他对白谙的爱。

更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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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也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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