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在店外蹲了一整夜，直到视线里多出了几双充满泥泞的脚疯狂地踹在卷帘门上。
一群面目狰狞的男人。
我直冲上楼，却看到正背墙掩面的祁北阑。
“祁北阑，下面…”
他的声音很无力，满脸的愁容像是拔干了所有精神。
与昨晚那个对我满身横劲的男人截然相反。
是讨债的人。
他父母借钱没能即时还上，只能将花店抵押出去。
可对方并不满足。
“爸妈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拼出来。
我看了看门上的封条，又扫视着颓废的祁北阑。
可他只顾着还钱，却遗漏了一件事。
他的父母为什么借钱？
债主又为何知道祁北阑的住址？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李可人也不见了踪影。
无数问题在我的脑海飞速旋转。
那台监控。
此时的祁北阑也意识到一点。
自从有了监控后，怪事频发。
可监控昨天已被他摔坏。
没了线索，怎么都是徒劳。
还没商讨出策略，横飞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一团青红显得格外瘆人。
债主上来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祁北阑愿意替父母承担，暂时拘留。
【系统警报：任务倒计时37h！】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也为还清祁北阑的人情。
我努力向警察证实，是否可以调动街道系统的监控。
一边，他父母亲的电话仍旧无人接听。
此时的警察对我也有所戒备，一连半个月，已经是三进派出所。
更何况我没有任何个人信息担保。
正想着联系他的朋友，一阵急促的踩踏声迅速逼近。
是李可人。
我从未见她如此慌忙，直接握住警察的手解释。
“警察同志，我是祁北阑的女朋友。可以替他还账，现在能担保他出来吗？”
她的一系列行径一时间让我不知所措。
祁北阑则一跃而起，趴着审讯室的玻璃冲着她笑。
保释后，他俩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我。
我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李可人经常失踪？
为什么又在棘手的时候突然出现？
只有一种可能：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失策了，只能强行拉回好感。
【系统警报：舔狗指数加重！！！】
我看着远去的俩人，依稀间，李可人斜视的笑让我有了大致的方向。
这时，只觉口袋轻微地震动。
是电话。
祁北阑的妈妈。
6.
他手机关机，电话打到我这。
“你好，你是北阑的朋友吗？”
“他现在人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的颤抖声，让我有些揪心。
原来日前，他们收到一条短信。
“你儿子祁北阑欠我的30万再不还，我就把他告进局子！”
对方的态度很强硬，只要求私下解决，不许和祁北阑联系。
而只靠养老金生活的爸妈只得东拼西凑，却又反被催账。
一时间更换手机号，迟迟不敢露面。
而祁北阑一无所知。
我忙问下收款人的信息，十分干净。
只有尾号xxxx。
可时间对不上。
自我和他相识，并没有遇到金钱纠纷。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到李可人走出花店。
“祁北阑，你被耍了。”
我破门而入，没带着一分好脸色。
“你真的很奇怪，从一开始你就缠着我，拆散我和可人。你到底什么目的？”
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无脑，靠在门前，嘴角充满挑衅。
而我无心回应，直接把手机亮在他的眼前。
银行卡尾号。
终于，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他承认这是李可人的卡号，但信息不是他发的。
并且。
仅仅前后几分钟的时间。
李可人联系不上了。
这时的祁北阑才逐渐相信我的话，慢慢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
李可人不是忙，是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她频繁地圈钱，也肯定是在掩藏什么。
“可…可人救了我…”
“她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系统警报：恋爱脑危机！！！】
他还是执意亲眼见证真相。
眼看着时间：还剩24h。
24h内务必让祁北阑认清现实。
从他嘴里，我套出了李可人的住址。
但整整三天的监视，我没有看到任何女生经过的痕迹。
正拿出电话再次确认地址时，一声犬吠吓得我直后退。
驶来的汽车里走出一个男人，径直向院里走去。
我顺着院墙探头进去，屋里的灯光正巧打在他的脸上。
是那个警局的男人！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又仿佛有了头绪。
我用手机扫视记录，正要发给祁北阑，不巧闪光灯照在窗户上。
男人的目光一瞬落在我的身上。
刚转身逃走，竟又撞上了那张脸。
“好久不见～玫瑰小姐！”
一丝顾虑涌上心头。
7.
我坐在俩人的对面，呼吸间渗透着一丝恐惧。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可人高傲地晃着酒杯，眼神中尽是得意。
我假装冷静，双手却又在桌面下不停搓捻。
她倒是爽快，全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berry才是她真正的情人，而祁北阑只不过后来居上的一块垫脚石。
只因当时男人犯罪蹲了牢子，又偶然碰到祁北阑。
却不想祁北阑成了解救其情人的工具。
现在一切如初，祁北阑便成了多余。
只得变着法地让他离开，甚至不惜让他蹲局子。
我捏了捏手心，却听见东西滑落的声音。
刚想去捡，一只脚却先行一步。
我的录音笔。
“小妹妹，你很聪明。但聪明过了头！”
说着，便把我掩在门外。
清脆的摔门声伴着身后一团身影消逝。
是祁北阑。
他透过窗户，看到真相。
没等我开口，他便拉起我的手。
“回家吧…”
模糊的声线让我听得并不真切。
我不住回头望向里面的女人，春风得意。只剩下她身旁的男人面色凝重。
还没来得及吐槽，却不想一个闪光刺得我头晕眼花。
车上，我第一次看这么开朗的男生掉了眼泪。
躺在座位上没有出声，忽闪的街灯却照得出他的失望和痛苦。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系统警报：目标未移除！！】
倒计时还在继续。
我的任务没有完成…
顷刻间，我的怒火涌上心头。
打醒舔狗，务必消除所有诱因，可我只解决了内因。
从未想到外因。
李可人。
我拍了拍身旁的男人，准备说些什么。
还没听到回应，便倒在了我身上。
直行的汽车迅速调转了方向。
急诊室。
8.
“犯得着想不开吗？一个女人能把你折腾成这样？”
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向病床上的祁北阑。
情绪起伏过大，引发了心肌炎的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我没那么脆弱！我只是不甘心！”
我把头转向一旁，顺嘴说了个“切”。
“你别削了，我不吃。”
“这我自己吃的，想什么呢？”
他懵了，我也懵了。
俩人相视，都忍不住地笑。
身旁一瞬间投来围观的目光。
原以为是声响太大，惊扰了别人。
可嘀咕的话语让我有些心惊胆战。
盯着手机的祁北阑也开始不住地发抖。
我和他上热搜了。
昨夜的交谈被记录了下来。
视频里的祁北阑面带怒色，而对面的李可人却成了以泪掩面的受害者。
背景还配上了殴打的声音。
恶意的剪辑瞬间带来了舆论的压力。
“祁北阑真是渣男，我们的可人宝宝怎能受这种欺负！”
“这种人就赶快下地狱吧！”
“请求正义使者留下其信息！”
一时间，各大平台上线了“祁北阑事件”。
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连同之前的“贿赂事件”一并进行鞭挞。
可此时的祁北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我赶忙办理出院手续，带他离开。
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
刚冲进去，就看到记者的质问。
“您为何对李可人小姐做出极端的事情？”
“您是嫉妒她的才华和名声吗？”
大量的闪光灯让祁北阑无力抗拒。
我迅速拨开人群，挡在他面前。
推开记者时，我瞥见了门外的李可人。
掩面嗤笑的她仿佛又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好在医院保安赶走了这群造势者。
我和祁北阑也才趁此回家。
但门口堆满了烂菜叶，墙面写着诅咒的话语，连门上都还挂着滴淌的蛋液。
一时间，我看到了成年人的崩溃。
恰巧他妈妈来电。
他却一直伪装着笑容。
说是网络的玩笑。
不必担心。
嘴边一直挂着李可人的好，自己生活的富足。
我看着他的愁容不觉心颤，坚定要尽快解决李可人。
正当我刚掩上门，手机响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要约我见面。
在李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