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倚阑干落。星随行云归。都道这一片灯火阑珊。谁识那一片温香玉软。娇软轻盈楚楚处。莺歌缭乱淡淡担。莫叫那风雨归去。莫叫那云上巫山--“
女子臂若柔柳。腰似游蛇。纤长的双腿在开到腿根的裙缝间若隐若现。酥胸半露。眼波流转。撩人的词曲和厮磨的声线交融在一起。好一派风流韵味长。
浩帝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佳人热切魅惑的舞动。看着眼前的佳人明目张胆的挑逗。忽然胃中一阵翻腾。竟觉着有些作呕。浩帝皱了皱眉。挥挥手。旁边的小太监立马心领神会。高声说道：[舒心姑娘舞的甚好。下去领赏！“
女子愣了愣。盈盈一拜。谢恩之后。便有些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还未待小太监再传下一位献舞。浩帝便从半倚着的龙榻上起身。看了看殿中奏乐的乐师。和各色佳人。忽地深深的叹了口气。
[朕乏了。诸位散了吧。“
说罢。浩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是众人的叩首谢恩。和小太监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殿外。半弯银月挂在天幕上。柔和的看着地上的众生。将自己素白的光辉洒满了地面。浩帝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那柔和的月亮。眼神中有着几分说不清的迷惘。小太监匆匆赶上浩帝。为浩帝披上了外衣。便不候在一旁不再言语。
[月倚阑干落。星随行云归啊--“浩帝喃喃说道。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那样的难受。
[尉迟浩。你听清楚。我兰煕儿今日若答应嫁给你。便是背弃我泱泱北齐。背弃我尊上尊母。我一日不死。北齐不亡。你若要踏平我北齐。就先将我乱马分尸！“
[熙儿。你知道的。朕绝不会害你。但是你父皇多次施难于我父皇。这帐。我是一定要算的。朕再说一遍。今日你嫁与我。我许你荣华富贵。不毁你祖祠。改北齐国为我北宁齐县。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笑话。我北齐国除了我的别苑。哪还有半分土地没有沾染你们的铁蹄！你尉迟浩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不若就在此赐我一个痛快！“
[碎雪印不交。北齐未亡。熙儿。你北齐国的碎雪印应是在你手里吧。我们在你弟弟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我弟弟--？我弟弟--你们对他干了什么？！“
[你放心。他还活着。若我再加一条。你嫁与我。我给你弟弟一个王的身份。留守齐县。为你北齐祖祠祭奠。许他一生安好。万世荣华。你答应吗？“
他记得。她点了点头。于是。北齐唯一的公主风光大嫁。北齐唯一的皇子小小年纪便成了一个可悲的王爷。那夜红烛摇曳。她紧紧咬着嘴唇。抓烂了红绸床单。任他如何声息。都是一声不吭。
他记得那夜。他的熙儿突然开始咯血。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一点点征兆。也没有任何一个太医能够说清楚这是为什么。他心疼的抱着她。可她却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还带着点嫌恶。他记得。她低下了头。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那一张清丽无比的面容。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尽的美丽。笑靥如花。
[尉迟浩。你听清楚。我本是天上那月宫里的月桂仙。犯了错事被贬下凡历尽万般悲苦轮回。等待上神的宽恕。如今。我这一世已是结了。下一世。我会投生在我弟弟的子女中。若你愿意等我。就稍注意着点。下一世。你欠我的。我会通通向你讨回来。“
四十余年后。同样是这样一弯银月。同样是这样一个有些寒冷的夜晚。浩帝在此刻。凝视着那柔和的月亮。或许。她只是骗骗自己吧。若是真的能等到她转生。也许自己也已经走上黄泉路了吧。
[圣上今晚想去哪里？“小太监声音有些嗫喏。
[不去哪儿了。回寝宫休息吧。“
月光下。浩帝的背影。显得那样的苍老与落寞。
--
皇甫惠醒来的时候。日头才刚刚升起。他看了看身旁空空的位置。有几分了然。便坐起身来。从床头抽出一本书来安静的看着。微微有些眉头紧锁。过了半晌。一阵馨香的味道从门口飘来。桦雪推门而入。左手端着个盘子。右手拿着一个咬了一半的酥饼。眨着眼睛看了看还在床上的皇甫惠。
[我说。世子爷。你怎么还不起？我早点都做完了你还在床上待着。这不是跟我用了熏香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嘛。“
皇甫惠抬头看了一眼桦雪。将手中的书合上。说道：[我以为你还没有回来。便想着再过一会儿再起罢了。“
桦雪没有搭理皇甫惠。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继续吃着手中的酥饼。馨香的味道充满了屋子。皇甫惠轻轻嗅了嗅。微微一愣。披上衣服走了过来。问道：[这是--？“
[鲜花饼啊。“桦雪眨了眨眼。[这可是我从皇宫里头摘的花。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上次弄的那个黑乎乎的要好啊？”
桦雪将手中那已然吃掉半个的酥饼递向皇甫惠。里面是红白相容的鲜嫩花瓣。粉嫩而饱满的包裹在清淡的素白饼皮里。隐隐还能看见蜂蜜那金黄色的莹润。叫人看了就觉得食欲大开。皇甫惠从盘中拿了一个。轻轻掰开。那沁人心脾的梅香便钻了满怀。轻咬一口。只觉那清甜的芳香从鼻尖来到的唇舌。又从唇舌进到了心里。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万亩梅海。在北风呼啸中。在梅花雨中。畅快而又欢乐的舞着。笑着。感受着冬日里独有的芬芳。
皇甫惠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梅花酥饼。那些曾经的曾经。似乎在瞬间被唤醒。仿佛有千千万万缕情思。穿越了时间的红尘与沧桑。带着无尽的思绪思念抵达了心底。似乎有人从辽远的过去。轻轻呼唤着遥远的将来。就像是那个清清浅浅的女子。总是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从来都不会皱眉。从来都只是冲着他淡淡的笑。
[世子爷？“桦雪看着愣住的皇甫惠。心下已然有几分了然。
皇甫惠闻声回神。又看了看手中的饼。微笑道：[这鲜花饼。和我以前吃过的十分相似呢。“
桦雪挑了挑眉。说道：[不可能吧？这是我们北川很传统的鲜花饼的做法啊？不过是现摘的花瓣拌上花粉。放点蜂蜜酿上半晌。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啊？我听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还从来都没有吃过比桦芯姐姐做的更好吃的鲜花饼。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呢--“
皇甫惠又咬了一口。细细的在嘴里品尝。随后轻轻皱了皱眉。说道：[不过--也不尽相同。这个饼吃起来。有种恣意的自由感。“
桦雪轻笑。说道：[世子爷是魔怔了吗。不过只是个甜点而已。怎么还能吃出自由感这种玄乎的东西？莫不是睡得太少了有些晕？“
皇甫惠没有理睬桦雪。继续将手中的饼吃掉十分满足的点了点头。再想拿第二块的时候。却被桦雪轻轻止住。
[我说--世子爷啊。你是不是还没有洗漱呢？“
皇甫惠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回身走去屋子的另一边去洗漱。却没有看见身后的桦雪眼中的一抹异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