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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被江行简从床上晃醒。
昨晚他一夜未归,直到七点才匆匆回家。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西装。
他眉眼间是对我深深的厌恶:
「宋渝,你为什么非要去寻小玥的不快?
「她昨晚看到你的消息,难过得都心脏病发了,我在医院守了她一整夜!」
我这才发现他眼下乌青一片。
换做之前,我定是心疼得不行,逼着他进被窝里好好补觉的。
但我现在只是翻了个身,抱紧被子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他大力将被子掀开,拉扯间我手上一痛,瞬间睡意全无。
我的指甲刮住被子,此刻已鲜血淋漓。
他目光落在我手上,随即嘲讽道:
「这次又是什么博我心软的手段,番茄酱?还是血浆?」
我曾在他抛下我赴温玥的约时称病,让他回家陪我。
就这一次,他就已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了。
我强忍痛意,沙哑着问他:
「江行简,你有没有看我是什么时候给她发的消息的?」
他一愣,怕是对我的恨意早就冲昏了头脑,显然没看时间。
可那消息是我三天前给温玥发出的。
当时我正在出差,她举办回国派对,地点定在了我家。
而我对此毫不知情,如果不是她主动来挑衅我的话。
她给我发消息:
「小渝姐,你家还挺大的,哦对了,我裙子弄脏啦,行简哥就让我在衣柜里随便挑。
「我挑了挂在最显眼位置的那条,吊牌都还没拆呢,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甚至对镜拗造型,发来一张上身图。
那是我买了很久,准备在江行简向我求婚那天穿的。
我回她:
「挺介意的,今天抢我裙子,明天是不是就要抢男人了?」
明明是三天前的消息,她偏要在江行简身边才看得心脏病发。
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技巧。
可对江行简属实受用。
他很快反应过来,眼中的不耐却没有减少半分。
「不管怎么样,你这么刺激小玥就是你的错。
「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跟她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这么掀过了。」
我看着白床单上不断晕开的血迹,一时有些感慨。
现在的我对于江行简而言,恐怕就像这令人嫌恶的污点吧。
所以不管我与温玥之间发生什么事,他眼中的过错方都在我。
无论是她抢走我预定了很久的包包,还是踩中我裙子想让我出丑。
那都是温玥不小心为之,而我咄咄逼人不肯罢休。
江行简,既然我怎样都是错的,那就如你所愿。
你说什么,我便照做。
「行,道歉是吧,可以。」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将电话拨过去。
温玥接起的声音不像在江行简面前那么温柔似水,她嗤笑着问我:
「呦,是不是被行简哥骂啦?怎么还敢来找我麻烦?」
我不耐打断:
「温玥,是我不该计较你抢我裙子抢我男人,我向你道歉,成么?」
江行简急了,指着我的鼻子吼道:
「宋渝!这是认错该有的态度吗?」
温玥也听见了他震怒的声音,嘲讽的笑声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她清了清嗓子,挤出矫揉声线:
「小渝姐,你不用跟我道歉的,你是行简哥的女朋友,我不想让他为难。」
她说得动情,委屈得有几分哽咽。
江行简皱眉,眼底是我许久没有看过的心疼。
我挂断电话,同他平静对视。
「歉也道了,可以让我睡觉了吗?」
我现在太难过了,已经失去同他说话的力气。
江行简微怔,很快便边打电话安慰温玥,边匆匆往外赶。
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对我来上一句:
「宋渝,我不知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但我警告你,别去招惹小玥。」
指甲狠狠攥入手心,血顺着手臂留下。
我却好像感觉不到痛。
因为心太痛了。
他走之前,我看见好感进度条直直掉到1%。
江行简,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我强迫自己睡着,梦境如走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