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真的拿出一份正式的合同,江父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你一早就打算好了?”
沈妍点点头,“是,我没有想过要利用江家来达成我自己的目的,您可以把这件事看成是一桩生意。”
话说到这里,江父终于承认自己对沈妍的偏见是错的,他大致翻了翻合同。
就像沈妍说的,如果把这件事当成一件生意的话,那么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江氏都赚到了。
既不用掏钱,也不用对这件事情负责,还能享受盈利分红,可以说是一桩纯属捡钱的生意了。
“既然沈小姐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考虑清楚了,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江父将合同放回桌面,对沈妍说道。
沈妍微微一笑,回道:“合作愉快。”
两人从书房里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直等在门外的江清则,沈妍倒没有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江父却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吓到,微微蹙眉,“你刚才一直站在门外?”
“是。”江清则只有在面对沈妍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对着其他人,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都是能说一个字就绝不会说两个字。
江父看着跟自己一直不怎么亲近的儿子,心下有些堵,他看得出来,江清则眼里只分了两种人,沈妍和其他人。
江母还好一点,他跟江清则看起来远远没有一般父子间的亲密,在家里都时常客气得像陌生人一样。
下了楼,江母瞪了江父一眼,像是在埋怨他把所有人都搞得不愉快了。
江父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难得没有反驳。
江母原本还想留沈妍下来住了几晚,但被沈妍婉拒了,她今晚还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待在江家确实不太方便。
不过,她没有跟江母说具体原因,只说自己一会还约了朋友,要早点回去。
江母只能遗憾地看着她离开,然后又在心里把原因全部都怪到江父身上,别以为她不知道江父的疑心病有多重,看见个人都要疑心人家是不是看上了他们江家的财富和地位。
平时也就算了,都是一些不相熟的人,而且他们找上江家也大多都是有事相求。
但沈妍跟那些人能一样吗?
她可是他们江家的救命恩人,而且江清则如今能被养得这么听话懂事,有一大半都是沈妍的功劳。
江母越想越气,把江父给说了一顿。
江父心里解除了对沈妍的疑虑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试探确实有些过分了,对江母这些责怪的话语只能默默受着。
回到了家里,沈妍刚洗完澡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门铃声,她透过门口的监控看到了傅谨言的身影。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给傅谨言开门,但大晚上的,傅谨言就这么站在她门外也不好。
而且凭借她最近对傅谨言的了解,这个人是绝对能干得出在门外站一个晚上这种智障的事情来。
傅谨言不要脸她还要呢!
沈妍有些无语地开了半边门,堵住门口,神色不悦地看着傅谨言:“大晚上的,傅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谨言也是第一次看到沈妍洗完澡穿着睡衣的模样,比平时那个精致明媚又气场全开的人显得柔和了几分,发丝也有些凌乱地垂在肩膀上,有种自然又直击心灵的美感。
被沈妍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傅谨言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虚咳了一声,有些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沈妍原本是有些生气傅谨言拿找这种无聊的借口来烦她的,但看着他心虚的眼神,她心里的气散了一大半。
“嗯。”沈妍淡淡地应了一声,说完就打算把门关上。
傅谨言抿了抿唇,叫住她,“沈妍...”
“傅先生还有什么事?”沈妍抱着手,眼神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气倒是不气了,她现在就想看看,傅谨言还能用多无聊的事情来烦她。
傅谨言看她神色淡然的样子,心下突然就泄了气,他眼神黯淡了下来,最终只说了一句:“晚安。”
沈妍忍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也把傅谨言那颗欲言又止的心情给死死地挡在了门外。
又站了一会,傅谨言才默默离开了沈妍家门口。
回到自己家里后,傅谨言有些烦躁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来,觉得自己今晚大约是疯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人家门口去,酝酿了半天却只说了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光是回忆了一下,他都在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也太怂了。
傅谨言在去找沈妍之前心里还想了不少东西,打算一鼓作气全跟沈妍说了。
可每次他只要对上沈妍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几天,傅谨言想了很多关于沈妍的事情,但他最想知道的还是沈妍为什么突然就同意把股份卖给他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沈妍是打算敲他一笔,毕竟以天元现在一落千丈的市值来说,那些股份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
可说他傻也好,傅谨言还是心甘情愿地签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连价格都没有还一分,就以一个别人看了肯定会觉得他疯了的价格买下了那些股份。
傅谨言在乎的也不是那点钱,他真正在乎的是沈妍究竟想拿那一大笔钱去做些什么?
他不认为沈妍缺钱或者只是想看着自己卡里多出几个亿来,跟她打过交道后,傅谨言对沈妍的认知已经从一个拜金女变成了一个他不敢小觑的对手。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要知道,整个江城,能被傅谨言看作是对手的人也没几个,而且都是一些功成名就的商业大鳄。
傅谨言在对上他们的时候,能力没什么问题,但是资历短了一截。
但沈妍却跟那些人都不一样,她的实力他至今都没有能够探底,而且,沈妍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这让他苦恼的同时也让他心里隐隐开始期待起来,等着沈妍下一步的举动。
今晚,傅谨言原本是打算去问沈妍她想拿那一大笔钱去做些什么的,但被沈妍用一种极为冷淡的目光看着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个问题。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问清楚后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的,但别说沈妍不会接受,他听起来都觉得自己心怀不轨,像是要去打探商业机密的间谍一样。
傅谨言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想关心一个人都不敢直接说出口,生怕自己的关心会打扰到对方。
夜色渐渐沉了下去,傅谨言看着墙上不停转动的钟表,心情郁闷地将一瓶红酒给喝完了。
第二天,王亮过来敲门提醒他去上班的时候,傅谨言的头还有些疼,他一脸不爽地上了车,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王亮看他一副颓丧的样子,眼神有些不对,他们傅总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但也不对啊,傅谨言被沈妍拒之门外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到了昨晚才开始伤心,不应该早就习惯这件事情了吗?
该不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妍和傅谨言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王亮越想越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又不敢去问傅谨言。
吃不到瓜,王亮心下有些痒痒的,他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傅谨言,发现他们傅总脸色阴沉地看着窗外时连忙又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傅谨言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八卦了,保命要紧。
傅谨言的视线一直淡淡地看着窗外飞速变幻的景色,突然,他的目光聚焦在了某一点上,对司机说了一句:“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