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水悠想了想,从宫女手中把一丈红和扶桑花拿在手中端量了一会,甜美的笑着转过身子将一丈红插入了我的发髻中,反手又将扶桑花对着铜镜插入了自己的发髻中。柔声笑道:“就用扶桑和蜀葵(又名:一丈红)吧。一个象征朝阳,一个象征期望,今天是皇贵妃娘娘的诞辰,寓意至然要选好的。而且这两种颜色搭配这衣裳也刚刚好。”
宫女们用发饰为我们将花朵固定好,便又继续开始在我们的脸上、头上折腾开来。
两名宫女继续琢磨着在我们发髻上插着发饰品,另两宫女们则仔细的在我们脸上扑匀着傅粉,待傅粉扑匀后,这又开始用石黛磨成粉末后调和好的墨汁为我们画起眉来。可是我的眉本就有些粗浓,如果再画的话可能就……所以宫女也就只好作罢,用剃刀为我修起了眉来。
吕水悠的纤细柳眉倒是简单,轻轻松松的宫女便是为她画好了眉,此时宫女正在用胭脂为她熏染着脸颊。
修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后终于是修好了。以前我倒是经常修眉的,可是最近似乎我是懒了起来,也就显得比以前的还要粗浓了。因为我的眉已经够黑,宫女就没有再为我画什么,只是在边上拉长轻描了一下。
为我梳妆的宫女帮我修好眉后,吕水悠那边都已经在贴花钿了。等到我这边开始贴花钿时,吕水悠已经装扮好了,宫女也退了出去了。最后,全部宫女都离开了,惟独只留下我和吕水悠在殿中,折腾了这么久也该有个把时辰了吧?
一得释放,我赶紧的就趴下了。明明只是坐着,可是为什么这么累人呢?
“呵呵,瞧把你给累的。”吕水悠单手遮唇,银铃般的笑声从那缨唇中发出。
“你倒是坐惯了的,今天坐的恐怕是我此生坐的最久的一次。”我不满的撇了她一眼,吕水悠平时在家里自己给打扮也得花一两个时辰,这个把时辰对于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
“谁叫你坐不住呢。来,让姐姐看看咱们家瑕儿打扮的怎么样。”吕水悠说着就要把我拉起来。
我不敢拒绝她,听话的随着她的手势站起来,但嘴里却不忘道:“似乎该我是姐姐吧?别忘了,我的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呢。
“噢?”吕水悠怪嗔的答了一声,然后瞬既笑道:“可是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你是个小妹妹啊!瞧你这小样长得,似乎自从认识你来就没变过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有十七八岁呢!呵呵,你是传闻中的‘童颜老妖’吗?”
“你是在夸我长得年轻呢,还是讽刺我长不大呢?”我挑一挑眉,还真搞不懂她是在褒奖我,还是贬低我。
吕水悠被我这么一说,瞬间暴笑开来,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了的孩子。缓和了好一会后才摇着食指对我道:“哎哟,这个嘛就只能意会,不能明说喽。”
“臭女人。”我撅撅嘴,在心里默默的咒骂着她。丫的,又不敢惹她,又不想被她取笑……这种日子还得过多久才能摆脱她啊?与其在这种别扭的感觉中活着,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
“你在想什么?”吕水悠拍拍我的脑门,似乎已经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
我赶紧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咱们水悠怎么能这么美呢!美得我都嫉妒了呢!”我忍不住的暗暗为自己拧了把汗,瞬间的巧妙掩饰让我自己都为之惊叹,啥时候我竟是变得这么会见风使舵了嗫?喔赫赫~~还真是佩服我自己呐,喔嘿赫……
“那可不是。”我甜言蜜语的抬高她来贬低自己果然有成效,吕水悠似乎很是受用呢。
“呵呵,你也不赖嘛。”吕水悠看着眼前的我,一身粉色蚕云衣裹身,凹凸曼妙的身材美妙难言,妆容更是精致得没话说。发中一朵娇艳如火的一丈红如同刚在绿叶丛开放的般,妖艳却又不失干净的纯净感。宫里的女子果然都很手巧呢!
“多谢夸奖喔。”虽然说她是在夸奖我,可是我为什么压根就感觉不到被人夸奖的感觉呢?
“叩叩。”殿门外响起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随即而来的就是璀儿的声音传来:“两位姑娘,庄妃娘娘请你们去前殿。”
“嗯,这就来。”我想都没想就往外冲去,乖乖,和吕水悠单独呆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人前她是温文而雅的气质美女,背里可就是个女魔头了啊!
前殿里庄妃娘娘坐在主位上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原本我以为只有庄妃娘娘在,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人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坐的是八皇子,而她另一边坐的那个男人却异常熟悉!
“来啦?俗礼就免了吧,快坐。”庄妃娘娘见我和吕水悠一来便出声招呼着,指了指紧挨自己身边的座位对我们道。
待我和吕水悠坐好后,庄妃娘娘方才面带愧疚的对我们道:“本宫有事想对你们说,皇上突然接到急报,南方洪灾为患,如今皇上已经召集大臣商量解决办法去了。所以——这晚宴恐怕是办不成了。”
“噶?”不会吧?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折腾完,居然告诉我们说办不成晚宴了?而且下午我们还练的手软骨头酸的,有没有搞错啊?!而且——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穿一次传闻中的蚕云衣的说!
“庄妃娘娘不必感到抱歉。天灾人祸也不是谁都能预料得到的,皇上心系百姓是好的。民女们这就去将衣裳换下来。”吕水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满情绪,就像是从未改变过般的柔声说着。
“吕姑娘真是个明理之人,若是有人能取到吕姑娘这样的女子真乃此生之幸呐!”庄妃娘娘由衷的赞赏道。
“娘娘过奖了。”吕水悠面带羞愧之色,娇红着脸回道。
“对了,不知吕姑娘是否已有夫家?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庄妃娘娘看似随意的问道。
“民女并无夫家。民女自幼便丧父,母亲也在民女出生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民女后来一直住在叔伯家,叔伯和伯母病逝后便只剩我和表哥两人了。所以说民女也算是被表哥一手拉扯大的。”吕水悠没有想太多,老实的回着。
“原来如此,吕公子还真是个好男人。吕姑娘是南方人吧?”庄妃娘娘继续追问着。
“是的,民女和表哥都是杭州人士。”吕水悠继续老实的回答着。
“喔……”庄妃娘娘意味深长的轻声一句,脑海中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转问我道:“姜姑娘呢?”
“呃?”我此时正在埋头恶狠狠的和那个异常刺眼的男人打着眼神战,没料到庄妃娘娘会突然问我,赶紧回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和师傅生活在一起,前几年才单独出来闯荡江湖,进宫之前在民间开赌坊维持生计。”
“噢,没想到姜姑娘小小年纪还是个做商人的料。”庄妃娘娘没再多说什么,殿里安静了片刻,庄妃娘娘又轻启朱唇道:“庾儿,镡儿,你们不是要出宫去办差吗?”
镡儿?我突然听见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镡儿是谁?难道是那个异常刺眼的男人的名字吗?
“是的,儿臣只是来替父皇转告庄妃娘娘晚宴停置之事的,儿臣们正要准备离开。”太子冷淡的回着,但却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他对庄妃娘娘的敬爱。
“是要紧的事吗?”庄妃娘娘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父皇只是担忧朝廷派送的米粮无法尽数送到灾民手中,特命我们前去协助江宁、苏州的‘布政使’发放钱粮给灾民。同时也可以让我们历练一番。”太子恭敬的回着。
(布政使:从二品,别称藩司,俗称藩台,尊称方伯,下属称藩宪。主要负责全省民政、田赋与户籍等事,为总督巡抚属官。每省一人,惟江苏省二人,一驻苏州(今苏州市),一驻江宁(今南京市),分辖本省府、州县。)
庄妃娘娘想了想,道:“那你们也顺便带吕姑娘和姜姑娘出宫去走走吧,她们刚进宫恐怕还不能完全习惯宫里的生活,怕把她们闷坏了。吕姑娘也是南方人,幼时就同其表哥四处奔走求医,南方一带恐怕也是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你们带她们出去走走看看也好。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既然庄妃娘娘已经这么说了,儿臣岂有不遵命之理呢。”太子想也没想就爽朗的逗趣着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可就把吕姑娘和姜姑娘交给你们两兄弟了。你们可不能让她们有丝毫的损伤,不然到时可别怪本宫这做母亲的要生气喽。”庄妃娘娘威胁兼带逗趣的说道。
“那是自然,这都若是没办好,庄妃娘娘岂不是要把咱们修理得很惨嘛。你说是吧?啊八弟。”太子也乐意的与庄妃娘娘逗趣着,顺便还把八皇子也给拉下了水。
“这个至然。”八皇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既不会失去做皇子的身份,也不会越矩。规矩的性子和太子比起来,他倒是显得平静成稳得多。
“那你们就赶紧的去吧。本宫之前已经跟皇上说过了,也已命人把吕姑娘和姜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了,你们这就可以起程了。”庄妃娘娘眼中闪过一抹皎洁,感情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之前的询问不过只是走走场面罢了。
“啊,八弟,感情咱们是被庄妃娘娘给设计了啊!啊哈哈……”太子故作恍然大悟,大笑着对身旁的八皇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