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唇角不由上翘，眉眼处笑意渐浓，连那冷漠的湛蓝色，也温柔得不行。
他很少笑，大部分时候的笑都是出于礼貌罢了。
但现在，他难得感受到有一种喜悦，由心而发。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是姜暮了。”
卡塞尔看着姜暮桌上葱白如玉的手，“那天扎我脖子的手，我认得出来，你的声音，我也认得出来。”
“和我不必隐藏，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宣扬你的身份。”
姜暮用纸巾擦着唇，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所以卡塞尔之前，就搁那装傻充愣，看她和许缘顾他俩玩cosplay是吧？
那天卡塞尔和她在后台见面，还装作没认出似的，一口一个肆音老师的叫。
姜暮也不再藏了，摘下帷帽。
她的短发随之轻盈散开，仿佛被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增添了几分随性的美感。
少女的五官精致绝伦，美得动人心魄，此时她穿着一身古风服饰，如同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绝世佳人。
以前的卡塞尔并不懂得欣赏东方女子的美。
现在，卡塞尔心里却想的是：怪不得会有些古代帝王不上早朝。
卡塞尔愣了神，就连手中的刀叉摔在了地上，都没发现。
上次是以姜暮的身份出现，而现在，她是肆音。
他听肆音的曲子时，无数次想象过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却不曾想，面纱下的她，美如画卷。
姜暮将帷帽丢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杏眸微抬，“你认出了怎么不早说。”
卡塞尔才缓过神来，笑弯了眼睛，“我只是在好奇姜小姐如何戴着帷帽吃饭。”
姜暮：“……”
该不会是那天踹了卡塞尔一脚，他在记仇吧。
姜暮见卡塞尔从旁边重新拿出一副刀叉，不禁好奇问道：
“你中文说的那么好，应该经常来华国，不会用筷子吗？”
卡塞尔骨节分明的手指舞动着刀叉，“不会，我很少吃华国菜，今日是为了你，才点的。”
他对于华国的了解，全都是出于姜暮。
姜暮的古筝吸引他，他便学古筝。
姜暮是华国人，所以他学习中文。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见到姜暮时，连语言都不通。
虽然现在翻译器非常发达，但始终没办法翻译出语言之中的人情世故，以及语言的浪漫。
姜暮并没有多想，猜测大概是卡塞尔花生过敏的缘故。
毕竟华国用花生的菜挺多的，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姜暮顺着话题，和他聊起了过敏的事。
聊到那日帮卡塞尔针灸，姜暮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卡塞尔心情不错，明明踹了一脚怪丢脸的，却也被她的笑容感染。
即使姜暮不是肆音，他们或许也能做朋友。
只可惜……
卡塞尔湛蓝色眼眸微垂，启唇问道：“外面那位，是你的未婚夫吧？”
姜暮摘了帷帽吃着非常方便，炫着海参汤点头道，“是啊。”
“他还挺关心你，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卡塞尔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不被人察觉的暗淡。
“我听说，后天就是你们的订婚宴，作为朋友，我能参加吗？”
姜暮手里的筷子微顿，抬眸看他，黛眉轻蹙，“你怎么知道的？”
卡塞尔一个Y国人，按理来说和京城豪门没什么关系啊。
卡塞尔调出手机，点开了V博，“京海集团转发了你未婚夫的微博。”
“估计这事不久后还得上热搜。”
姜暮凑上前看了一眼，太阳穴欢快的跳了两下。
【许缘顾：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配图，是订婚宴的邀请函，大红色的背景上，写着两人的名字。
一个订婚宴而已，他这是要告诉全世界吗？
许缘顾难道不知道自己V博的影响力有多大吗？
甚至还让自家公司，转发了自己的微博。
姜暮嘴角轻轻抽了抽，看向卡塞尔，“当然能参加，回头我让他给你邀请函。”
“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
张麦应该会对卡塞尔很感兴趣。
卡塞尔笑意浅浅，轻轻点头，“好。”
能见到肆音，能与她做朋友，参加她的订婚宴，已经足够。
卡塞尔侧眸，看着落地窗外，京城的夜景，湛蓝色眼底闪过复杂。
他没忘记，自己还接了任务。
而姜暮，是他的任务目标。
卡塞尔看着姜暮的一颦一笑，心底那个决定，又开始呐喊。
他手肘搭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声音微沉。
“姜暮，有人要杀你，我建议你，尽快离开京城。”
若是姜暮，他愿意放过一次。
若姜暮是肆音，他愿意让她逃离，这样他就不用亲手伤害她。
他会告诉组织，任务失败。
组织大概会找其他人来接手这个任务。
但在那之后，没人能够再找到姜暮。
姜暮拿着筷子的手微顿，抬眸望向卡塞尔，杏眸无端闪过寒意。
“谁要杀我？”
卡塞尔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们应该快要动手了，如果可以，最好订婚宴就离开京城。”
“他们杀人的手段极其干净利落，就算你的未婚夫在，也未必能护你周全。”
姜暮眼眸微垂，这时候想杀她的人，极大概率就是霍斯特。
但霍斯特和卡塞尔……又有什么关系。
他俩一伙的？
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卡塞尔是肆音的忠实粉丝，所以是不忍心杀她，来此泄密？
姜暮红唇勾起笑，笑容凌冽了几分，“你怎么知道的？”
卡塞尔深邃眸子微闪，看出了姜暮的细微变化。
现在的她，桀骜，清冷，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已经猜到了，他是敌人。
姜暮很聪明，聪明的过分。
怪不得，霍斯特会让他来杀姜暮。
寻常杀手遇上这样的对手，大概在开枪之前，就已经被发现了。
“不方便说。”卡塞尔如实道。
他不是不会说谎，只是面对姜暮，他不想说。
姜暮翘着腿，慵懒的向后一靠，笑得露出了皓白牙齿，明艳至极，
“若是我不跑，会怎样？”
卡塞尔抬眼，这次的语气之间，带上了警告，“你会死。”
晚饭过后。
姜暮离开了。
卡塞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迈巴赫远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金发俊美的男人拿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深邃眼尾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本是想警告姜暮，让她重视这件事，让她快点跑，免得真的丧命。
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姜暮说话时的样子。
姜暮勾着一抹笑，语气很淡，“那你最好让他们快点动手，最近我很忙，可能顾不过来。”
“等我闲下来的时候，我会掀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