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倏地坐了起来，满脸惊愕的看着卡塞尔，
“花圈？你是不是不知道华国的习俗？”
“那玩意可是祭奠逝者用的……”
卡塞尔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华国鬼不吓外国人，华国的祭奠传统也管不着外国人。”
“我觉得黄色和白色的万寿菊的花环还挺别致，我很喜欢。”
姜暮无语，“你的品味挺独特。”
卡塞尔笑着躺在草坪上，继续看天上的繁星，“顺便一提，每年我都要一束哦。”
姜暮：“……”
怎么越来越像祭奠了。
卡塞尔的目光凝视着夜空，星辰在夜幕中闪烁，湛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点点繁星，深邃似海，让人察觉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他为了姜暮，都能把中文练得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华国的传统。
他只是希望自己死后，姜暮不要忘记他罢了。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他希望在这世界上唯一记得她的人，是姜暮。
卡塞尔的口袋里，其实还静静的躺着另一份遗赠协议。
协议不需要姜暮的签名，只要他死后，他所有的财产，都是姜暮的。
他从小就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其他关系亲近的人。
他的名下有二十亿的资产，全部留给姜暮，足够她精彩的过完这一生了。
见姜暮不说话，卡塞尔晃了晃手里的财产转让协议，调侃道：“我可是拿两个亿跟你赌，让你每年送我一束花，不过分吧？”
姜暮也躺回了草坪上，拿过那份协议，“行吧，这打赌横竖也是我赚了。”
就算卡塞尔是双面间谍，也杀不了她。
区区狙击枪而已，打不打的中她，还不一定呢。
若是净赚两亿，确实不亏。
而且……
卡塞尔提出这种这不对等的赌约，也是拼了命的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姜暮转头，看着卡塞尔，他的金色长发散在草坪上，心底对他多了一点信任。
“不过，明天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你应该不会真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吧？”
卡塞尔轻笑一声，“我会清理完上空的杂兵，然后杀了霍斯特。”
姜暮睫羽轻颤，“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明摆着背叛影子会。”
“行动的时候，你按照霍斯特的命令去做，假装失误就行。”
“背叛影子会代价也应该不小，虽然我不信任你，但我也把你当朋友，不希望你太惨。”
卡塞尔语气轻松，“反正我也不想在影子会呆了，无所谓。”
“大不了，”他看着姜暮如烟波般含水的眼眸，绽开笑意，“我加入你们组织，你来庇护我。”
姜暮黛眉轻蹙，“我们要是接收了影子会的叛徒，影子会不得把我们的皮都给扒了？”
卡塞尔叹气，“那好吧，那只能我一人亡命天涯了。”
“你要想加入我们，也不是不行。”姜暮红唇勾起一抹笑意，露出皓白的牙齿，“区区影子会，干就完事了。”
虽然她没和卡塞尔正面交手过，但以她的经验来判断，卡塞尔的身手在白墨凡和幺鸡之上。
若是他早些时候加入十二社，肯定也能坐到十二社护法的位置。
反正，与影子会为敌，是迟早的事，十二社和影子会的战争早已拉开，多纳入点新人也不是坏事。
卡塞尔眼底闪过几分欣喜，但随即，便是落寞。
他恨生命太过短暂，否则，他大概还会和姜暮有更多的故事。
“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一片祥和。
姜暮黛眉轻蹙，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许缘顾的名字。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听筒传来，“你睡了吗？”
姜暮垂上眼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怎么了？”
许缘顾微顿，“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所以有点担心，打扰你睡觉了吗？”
姜暮语调慵懒而随意，只当许缘顾是在假装担心，
“手机出了点问题，没看到消息。”
卡塞尔一直躺在旁边。
夜色很静，作为狙击手，他听力自然超乎常人的灵敏。
即使姜暮声音开的很小，他也依旧能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声音。
换做以往，他大概会像许缘顾那样，假装不知道情况，开口说话，给对方一些危机感。
虽然有点绿茶，但是可以让情敌难受。
不过。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的生命大概只剩下十七个小时。
算了，还是别给他们两人的感情添堵了。
姜暮只要幸福就好。
电话那头，许缘顾眸色微垂，明显的感觉到姜暮的冷淡，“你在宿舍吗？”
姜暮看着一片草坪，浓密的睫羽覆盖住了微冷杏眸。
果然，深夜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打探她的行踪。
姜暮放下了心理负担，随意撒谎道：“我在宿舍。”
许缘顾眼里流露出一丝落寞，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好，那晚安。”
“嗯。”
姜暮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
“你骗了他。”卡塞尔望向姜暮，语调随意。
姜暮嘴角勾起淡笑，笑容云淡风轻，眼底却透着冷意，“他也在骗我。”
卡塞尔湛蓝色眼眸幽深了几分，突然回忆起刚进姜暮客厅有一个白板。
白板是空白，后来他们制定计划，在上面写了很多东西。
但白板的背面，也有不少内容。
他只无意间瞥了一眼，许缘顾和霍斯特的名字写在了一起，下面还标注了影子会。
卡塞尔虽然也是影子会的成员，但影子会层级之间身份并不透明。
他压根就不知道影子会里还有谁。
许缘顾大概是为了获得某些信息，接近姜暮，利用了姜暮。
卡塞尔手掌枕着脑袋，闭上眼睛，“那你骗他倒也合情合理。”
许缘顾不是好人，姜暮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他还能为姜暮做些什么？
钱？
他已经把所有财产留给姜暮了。
而且，姜暮就是肆音，想赚钱是很容易的事。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许缘顾？”卡塞尔转头，询问姜暮的意见。
“不用。”姜暮声音清冷凉薄，“我自己会解决。”
……
锦翠雅居。
房间内。
许缘顾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
手机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他和姜暮的电话，匆匆就挂断了。
许缘顾狭长眼眸微垂，深邃如古井。
姜暮说谎了。
她根本不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