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刚将门开了条缝，一只拖鞋就朝她袭来了。
徐欢没躲，挨了个正着。
“去哪了”何伟眼神像淬着毒一样，死死盯着她。
徐欢将手里打包的宵夜放到茶几上，又掏出张10块钱，”我去楼下何叔叔店里洗碗了，这是何叔叔给的工钱。“
何伟见状，面色稍缓，一把将钱塞进了口袋里，又嚷嚷着叫陈如意拿双筷子给他。
第二天
徐欢踏进教室的时候，郑晓雅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她的脸贴了张创可贴。
徐欢迎着她像刀子一样的目光，一步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徐欢，你昨天和我姑姑说什么了？”郑晓雅咬牙切齿地问。
昨天知道她被徐欢伤到后，姑姑直接黑了脸，说“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姑姑竟然叫她没事不要去惹徐欢，其他的一律不提。
这里头，太不对劲了，徐欢一定是做了什么。
“你猜？”徐欢淡淡地说。
郑晓雅死死盯着徐欢，还想继续问，却被教室门口的蔡微一把叫住了。
“晓雅，出来。”蔡微说。
“你等着。”郑晓雅甩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徐欢翻开语文书，背起了古诗，丝毫不减郑晓雅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这两天就像换了个人一眼。”黄雪感慨。
换做以前的徐欢，见着郑晓雅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害怕得很。
“人都是会变的。”徐欢勾唇一笑。
背着书包从旁边路过的蒋烨，听见这句话，不由得一顿，目光淡淡地扫了徐欢一样。
他的后桌，确实变了。
郑晓雅再次进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子戾气收敛不少。
想来是蔡微好好地告诫了她不听话的侄女。
只不过，收起獠牙的狼依旧是狼，徐欢看着郑晓雅温顺下来的样子，并未放下戒心。
早读课结束，学委就拿着期中考的试卷开始分发。
徐欢刚做完一张基础练习卷，正满意得分。
没想到，期中卷一连串的40多分，让徐欢瞬间有些枯萎。
徐欢算了下这次期中考的总分，她才考了400分出个头。
这个分数，连中专线都够不着。
“蒋烨，你这次考了多少啊？”黄雪看完自己的试卷，好奇问起前桌蒋烨的成绩。
蒋烨的同桌率先回答，“710分”
“我蒋爷厉害吧。”
黄雪不由得有些艳羡，“厉害，这次不出意外又是蒋烨了。”
“我就菜了，才687，连700分都够不着。”黄雪懊恼地看着自己桌面的试卷。
考了408的徐欢“……”
“对了，徐欢，你这次考了多少啊？”黄雪侧头问起徐欢。
徐欢摊开试卷，“407”
身后的郑晓雅下发出嗤笑。
徐欢面色不改，她还有时间将407换个数字，不怕。
“徐欢，其实407也挺好的，你中考再多考二十分那样，就能上中专了。”黄雪安慰道。
“我不上中专的。”徐欢浅笑。
黄雪诧异，“你不会真的想考高中吧。”
徐欢淡淡点了头。
身后的郑晓雅又是一阵笑声将响起，“怎么大白天的，都有人在痴心做梦来着呢？”
郑晓雅的几个好姐妹也跟着附和。
“是啊，这太阳这么亮，都没晒醒吗？”
“要我说，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黄雪眼露同情地看了好几眼徐欢，却到底也不敢出口帮她说话，毕竟得罪郑晓雅吃的可不是什么好苦头。
徐欢对身后的那几个挑衅者都懒得搭理。
“蒋烨，你试卷能不能借我看看？”徐欢问，“我想订正下我的试卷。”
蒋烨缓缓侧头，面色淡淡，将试卷往徐欢桌面一丢后，就趴在桌子上补眠了。
徐欢说了声“谢谢”，就专心对着蒋烨的试卷对比订正起了自己的。
对完数学和语文卷后，徐欢不由得佩服起了蒋烨。
难过蒋烨未来能成为叫沈时也忌惮的对手，现在不过是初中的年纪，他的谨慎缜密单从卷面上就显露无疑。
字迹工整，数学题的解答清晰简略，一步一步都是按着得分点去写的。
甚至在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下，他还写了两种解法，并且还全对了。
语文卷也是一样，光一眼就能看到蒋烨的风格---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徐欢看完他的作文，眼里只剩赞叹。
几乎都能作为参考范文了，条理清晰，词句有力。
李白这个经典作文人物从小被写到大，写来写去都是那几样，可偏偏在蒋烨的笔下，就格外耐看有趣起来。
难怪后来的中考状元是蒋烨，徐欢叹了口气。
“数学卷好了吗？”蒋烨带着惺忪的睡意，转头问。
“好了好了。”徐欢将卷子递给他。
刚睡醒的他，眉骨间多了几分困倦，少了几丝冷意，徐欢趁机开口，“蒋烨……我有有一些不懂的题，可以问你吗？”
话落，蒋烨眼里闪过丝惊奇。
这句话要是徐欢同桌问的，蒋烨眼皮都不会动下。
但这句话从徐欢嘴里说出，蒋烨就不免有些诧异了。
当了快一年的前后桌，蒋烨就没见过徐欢表露出对学习的疑问。
她永远低着头，缩着肩，像个空气人，就算是郑晓雅那帮人欺负她再狠，徐欢都像只受气娃娃一样，一言不发地承受着。
现在空气人不仅反抗了郑晓雅，还真的有了副想学习的样子。
“可以吗？”徐欢见蒋烨久久不语地样子，又问了一次。
蒋烨的失神被唤会。
他掀眼看去，就装将徐欢那双仿佛有星辰在闪烁的杏眼里，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句“可以。”
话落，那双杏眼更亮了，蒋烨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他那一秒狼狈的失神，没人看见。
期中考试的卷子发下来了，今天各科老师都默契地讲起了卷子。
更默契地是，几科老师走上台后，都像约好一般，夸奖着蒋烨的成绩。
除了政治历史，其他科蒋烨都拿下了年纪第一。
蒋烨这两个字，是台上老师光说起，就忍不住春风得意的两个字。
徐欢再一次感慨，难怪上辈子她总能听见，
“流水的第二，铁打的蒋烨。”
细想一下，确实是这样，记忆中和蒋烨同校的日子里，他的名字，一直高高挂在第一的位置上。
徐欢看着自己的惨不忍睹的成绩，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认真的听起了试卷评讲。
时间缓眼即逝，放学铃声已然响起。
徐欢坐在位置上，拍了拍蒋烨的肩膀。
“那个，我有一些题看不太懂，你可以帮我讲讲吗？”
蒋烨收东西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就要拒绝，脑海里那双亮闪闪的杏眼一晃而过，他想起了早上许下的话，最后冷冷地“嗯”了声。
徐欢一喜，拿过数学试卷就开始问。
“这道题为什么从第三步就直接可以化简到了第二步？”徐欢指着卷子问。
蒋烨扫了一眼，“因为分母不可以等于零，所以直接到等于第四步的不成立。”
“哦好，那这道呢？”
“求根公式，在课本89页。”
“好，那还有这道空间证明，老师讲完我还是不懂？”徐欢红着脸说。
“这道题是要你证明平行，初中证明平行一般有三个角度……”
蒋烨一边讲，徐欢一边拿着笔在试卷上迅速地做着笔记。
时间就在这一道道题中溜走了半个小时。
徐欢又拿过练习册的一道填空题问。
蒋烨按了按胀痛的眉心，“三角形法则，自己去课本找。”
“好，那……”徐欢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烨冷冷打断。
“徐欢，这些简单的你自己将课本例题多看上个十遍就懂了。”蒋烨有些不耐烦，“我没兴趣当你的课本目录导航。”
徐欢涨红了脸， “好，谢谢你。”
目光触及徐欢被咬的无血色的唇，蒋烨眼里划过一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忍。
“你有些简单的题，可以问问你同桌。”蒋烨想了想说。
黄雪的成绩在班里还算是前列。
“嗯，谢谢你。”徐欢点头应下。
她没说的是，黄雪比他还挤不出时间。
昨天她问了两道小题，黄雪就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叫她去问其他人，她没空也不会。
所以，今天她才自己找了蒋烨问。
虽说她底下也偷偷藏了和蒋烨熟络的心思，可毕竟未来的蒋烨可是一条金大腿，能抱肯定是不错过。
“我走了。”蒋烨说完，拎起书包就出了教室。
徐欢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她又重新低下头算题。
重新将数学试卷的选择题做完后，时间已临近六点。
徐欢这才背上书包，出了校门。
洗的浆白的帆布书包里，藏着她昨晚的翻盘的第一颗旗子。
徐欢拽着书包，往昨天走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身后被人跟着的感觉越发强烈。
徐欢捏紧了心，判断着身后的人数。
有两个人。
脚步不算沉稳，应该不是什么成年人，就算是，也该是偏瘦体型。
徐欢瞄准前面半米远的网吧，拔脚往网吧内冲。
快跑到门口时，徐欢被身后伸来的手拽住了手，嘴也被毛巾捂住了。
“臭婊子，还挺精。”捂她嘴的瘦子男一边骂，一边快步将徐欢拖进旁边的巷子里。
徐欢被绳子绑住手，甩到了巷子内的垃圾桶旁边。
另一个纹身男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人在，积讯飞网吧旁边”
“嗯，知道。”
“快到来吧。”
纹身男挂了电话，就打量起了徐欢。
“知道你惹谁了吗？”
“郑晓雅指示你们的吧？”徐欢冷笑。
纹身男往地上吐了口痰，不答。
“她给你们什么了？”徐欢问。
她仰着头，直视着面前这两个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男人。
瘦子和纹身男靠着墙，抽着烟，样子懒散。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徐欢偷偷摸出自己口袋里的小刀，慢慢割着缠着手的绳子。
“问那么多干嘛。”瘦子男说，“你要是安分做人，不惹不该惹的人，现在也不会见到我们兄弟了。”
徐欢嗤笑。
巷子口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徐欢偏头一看，果然是郑晓雅。
她以为天台的震慑，蔡微的警告，起码能让郑晓雅安分上几天。
没想到，她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