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让奴婢伺候——”
云竹立刻起身,想接过轩辕奕手里的衣服继续侍奉,谁知却被轩辕奕冷声阻止:“放肆!本王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奴婢知罪!王爷息怒。”
云竹顿时惶然,连忙跪下求饶。
“出去。”轩辕奕看也不看云竹,寒声下令。
“是,奴婢告退。”
云竹泪眼盈盈,一脸失望和委屈,可是看轩辕奕脸色阴沉,又不敢多言,只得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云竹退下后,轩辕奕停下穿衣动作,脑中却再次响起薄沁舞的提醒。
“倘若那耳目是王爷所置也就罢了,但若不是,那王爷就要小心了!”
薄沁舞说胡嬷嬷是耳目,让他小心。可胡嬷嬷是郁儿的人,郁儿又怎么可能在他身边安插耳目?
即便真的安插,也多半出于关心,他不能被薄沁舞蒙蔽,随随便便就怀疑郁儿。
不管是胡嬷嬷,还是这个云竹,心思不纯也多半与郁儿无关。郁儿向来端庄持重,怎么可能安插耳目监视他,甚至纵容婢女来引诱他?
轩辕奕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因为薄沁舞的三言两语就怀疑郁儿?
他用力甩甩头,整好衣衫转身往宣政殿而去。
为了给太皇太后侍疾,轩辕奕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摄政王府。不过很可惜,即便他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太皇太后的情况好起来。
招医皇榜贴出去好几天,都没有人揭榜,这让轩辕奕心里开始焦急起来。看太皇太后的情况,若再没有大夫拿出好方法医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从宁寿宫出来,轩辕奕眉头紧锁。想到刚才太皇太后隐隐有些发青的脸色,他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抹狐疑。
以正常的病况来说,如果太皇太后是积郁成疾,脸色应该发白,不应该发青。可最近两日,太皇太后不仅脸色泛起青虚,就连原本苍白的嘴唇也有些黑紫。
这似乎有些不寻常。轩辕奕望着远处绿树掩映的巍峨殿宇,眸光突然变得有些迷离。
就在这时,宁寿宫宫门外停了一抬轿辇,轿辇轻落,宁郁太后由贴身宫女云竹弦月搀扶,身姿款款的从轿辇上走了下来,随后迈步进了宁寿宫。
“太后驾到!”
随着小太监一声禀报,轩辕奕游离的目光终于收回,转而望向宁郁。
宁郁太后见轩辕奕站在廊前石阶上,一派卓然身影,心头又悄然泛起一丝火热。
这副伟岸的身躯,原本该属于她的,可惜阴差阳错两人竟走到今天,让她每次想起来都万般不甘。
虽说轩辕奕对她的情意一如既往,可两人终究隔着身份上的巨大沟壑,轩辕奕为人又极其正派,怕是这道鸿沟永远无法逾越。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英雄难过美人关。轩辕奕喜欢她,就是她最大的筹码,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参加太后。”
轩辕奕看了眼宁郁,这才迈步下了台阶,单膝跪地行礼。
他从不叫她皇嫂,即便在私下里也不这样称呼。宁郁知道是轩辕奕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自己毕竟是他皇嫂,他心存爱慕已经是大不敬,再口口声声这样唤她,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对感情执著,却仍时时提醒自己不可越礼,除非是她刻意展示柔弱,否则他平日绝不会轻易露出对她的关怀。
这让宁郁欣喜也让她忧虑,轩辕奕是个太自律的人,想让他死心塌地,真不是容易的事。若不是顾念少年时青梅竹马的情意以及当初以及自己私下哭着示弱哀求,怕是他连摄政王的位子也是不肯接受的。
“平身。”
宁郁望着轩辕奕,从袖中伸出青葱玉指抬手回道。
轩辕奕这才起身,却并不见欢颜,仍是眉头紧锁。
“王爷,哀家今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宁郁见轩辕奕一脸忧色,微微展颜一笑道。
轩辕奕望着宁郁的笑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才问道:“什么好消息?”
“适才侍卫来报,说已经有人揭下皇榜了!”
宁郁再次望向轩辕奕,唇边那抹笑容如一朵清水芙蓉般惹人怜爱。
轩辕奕神思一晃,片刻才展眉问道:“真的?为何没人来报?”
宁郁脸泛温柔的回道:“是哀家拦下了。王爷数日辛劳,所以哀家就自作主张,让人将那些大夫先安顿在容华苑,等和王爷商量过,再行定夺。”
轩辕奕将目光从宁郁脸上移开,点头道:“那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迈步就要离开,不料宁郁却突然伸手拉住轩辕奕衣袖,道:“王爷莫急!”
轩辕奕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宁郁太后,随即视线下滑,落在扯住他宽大衣袖的葱白柔荑上。
宁郁见轩辕奕目光落在她手上,忙将手缩回袖中,脸颊更是不自觉有些微红。她赶紧开口解释道:“你也累了好几天了,先去紫宸殿休息一下,等哀家让人将那些揭榜的大夫安顿好,鉴定一番,你再去不迟。”
说到这儿,宁郁微蹙眉头道:“都是些民间大夫,也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怎的,未免有人鱼目混珠,先让太医院院判过去审查一下比较好。”
轩辕奕听了,没有异议的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按照你说的做罢。”
宁郁微笑,接着道:“王爷先去紫宸苑休息一下,哀家让云竹带了兰花熏香给王爷助眠。”
说罢,她一抬手,云竹立刻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一尊镂空莲花香薰炉,捧了过来。
“奴婢拜见王爷!”
轩辕奕扫了眼云竹手里的香炉,立刻看出这正是宁郁日常惯用的那尊,如今特意拿过来给他用,也算是有心讨好了。
若是以前,他定会觉得心中欢喜,可是如今瞧见手捧香炉的是云竹,就莫名升起一丝排斥。
但想到这是郁儿的一片好心,他也不好推拒,于是对宁郁太后点了点头,看也没看云竹,便迈步走了出去。
宁郁望着轩辕奕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微光,随即对脸色有些尴尬的云竹示意了下,云竹这才赶忙捧着香炉追了上去。
“好了,放下香炉就退下吧!”
轩辕奕到了含英殿,就立刻赶人。
云竹顿时又是一阵难堪,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王爷,太后吩咐,王爷近来日夜为太皇太后侍疾,实在辛劳,让奴婢尽心伺候。
太后还说,王爷跟太后是一样的,让奴婢就跟伺候太后一般,不可有半点怠慢。王爷若是赶奴婢走,只怕太后会认为奴婢办事不利,定会惩罚奴婢,求王爷让奴婢留下伺候吧!”
云竹说罢,一脸委屈的双膝一弯,就跪在了轩辕奕身前。
轩辕奕望着云竹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当即皱起眉头。
不过,听云竹所说,应该是郁儿关心他才让心腹婢女来侍奉,若是自己不用,怕是会惹她伤心。
想到此,他虽满心不悦却还是回道:“罢了,既然太后有命,你就留下吧!”
“多谢王爷!”
云竹一听,当即一阵欣喜,连忙躬身拜谢。
接着,她起身,一脸含羞带怯的上前道:“王爷,奴婢伺候您宽衣——”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轩辕奕就大手一挥面无表情的道:“你去外间候着,有事本王自会吩咐!”
云竹当即被少了一头冷水,呆在原地好久反应不过来,直到轩辕奕冷眸扫过来。
“怎么?你还有事禀报?”
“没,奴婢,奴婢告退!”
云竹被轩辕奕冷然的声音吓到,赶忙福身,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轩辕奕扫了眼一脸不甘的云竹,眸中显露出一抹厌恶。
这个云竹心思龌龊,郁儿怕是还被蒙在鼓里。他跟郁儿的感情不容许她人亵渎,就算是郁儿的贴身婢女也一样!
轩辕奕合衣躺在床上,鼻间缓缓飘过一股兰花香,他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宁郁少女时的模样,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而彼时,在摄政王府的柴房外,青兮再次偷偷溜来,带了一大包吃的给薄沁舞。
“王妃,奴婢今天给您带了舒月斋的玫瑰鲜花饼,您最爱吃的,快尝尝!”
青兮从门缝里将东西塞进柴房,然后小声叫道。
百无聊赖的躺在破麻袋上的薄沁舞闻言,立刻跳起来,蹲到门口,满心欢喜的接过青兮从门缝递进来的食物。
“青兮,来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吧?”
薄沁舞坐在门口,一边打开包裹,取出香软可口的鲜花饼大口咬下去,一边不忘询问。
“王妃放心,那天之后王爷就吩咐撤了守卫,看来只是想对您小惩大诫,没想真罚。而且如今王爷不在府中,也没人闲的没事找事。”
青兮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
王妃虽然犯了错,可到底是有身份的,王爷开口罚是一回事,下人们若敢造次,只怕日后薄相找上门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轩辕奕不在府中,那些侍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说什么?王爷不在府中?”
薄沁舞自动略过青兮的唠唠叨叨,挑了最重点的来听。
青兮立刻点头道:“是啊,前天夜里就进宫了,听说太皇太后突发疾病,宁郁太后特意宣召王爷进宫侍疾,这几天都没回来过呢。
奴婢还听说,如今满大街张贴着招医皇榜,看来太皇太后病的真是不轻呢!”
“太皇太后病了?”
薄沁舞咬鲜花饼的动作顿住,脑中立刻闪过一段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