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请你过来。”
在所有镜头的注视下,女记者忐忑地走到陈宇面前坐下。
陈宇让她放松,手指在她的后颈和肩胛骨附近轻轻按压。
“是这里痛吗?”
“啊!对!就是那里!”女记者痛得叫出声。
陈宇微微一笑,再次打开那个黑色绒布包,取出了一根寸许长的银针。
女记者看到闪着寒光的针尖,脸色发白,身体瞬间绷紧。
“别怕,放松,就像被蚊子叮一下。”
陈宇捏着针,看准一个位置,手腕轻盈一抖。
“嘶……”
女记者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只有一种轻微的酸胀感。
紧接着,陈宇又刺下两针,用手指轻轻捻动针尾,那几根银针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颤动着。
“好了,现在,你试着转动一下你的脖子。”陈宇说道。
女记者将信将疑地,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
一圈……两圈……
她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惊讶,再到狂喜。
“哦,我的上帝!”
她猛地站起来,大幅度地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肩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那种僵硬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天哪,这太神奇了!”
周围的记者们全都围了上来,摸着她的肩膀,七嘴八舌地问着她的感受。
那个德国记者更是凑到跟前,死死盯着那几根还在女记者身上的银针,喃喃道:“不可思议……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陈宇微笑着取下银针,对众人说:“这只是针灸最基础的应用之一,它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它代表着华夏古人对人体、对生命的一种独特理解,是一种历经千年考验的智慧结晶。”
这一刻,再没有任何人怀疑。
他们看向陈宇的眼神,已经如同仰望一位掌握着神秘密语的先知。
这场原本只有十五分钟的采访,最终延长到了一个小时。
当晚,关于“东方神医陈宇用银针创造罗马奇迹”的新闻,登上了欧洲各大媒体的头条。
而陈宇本人,则在酒店房间里,敲下了《巴黎圣母院》最后一个句号。
窗外,是罗马城的万家灯火。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女儿,和正倚在床头看书的妻子,心中一片宁静。
对他而言,外界的喧嚣,远不如眼前的温馨来得重要。
第二天,告别了媒体的纠缠,陈宇和江芷云把念念暂时交给了节目组的生活导演,两人获得了一个难得的二人世界。
准备去梵蒂冈转转。
梵蒂冈博物馆内,陈宇和江芷云来回转悠。
江芷云虽然是商业女强人,但自幼接受的精英教育让她拥有极高的艺术鉴赏力。
一整个下午,江芷云都在和陈宇探讨艺术方面的话题。
广场的角落,聚集着一群美术学院的学生,他们支着画架,正在对着眼前的壮丽景色写生。
陈宇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忽然,在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画架前停住了脚步。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华夏留学生。
他的画,功底很扎实。
无论是教堂的轮廓,还是广场上人物的透视关系,都处理得相当精准,看得出是受过科班训练。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整幅画,就像一张被精确计算过的高清照片,有形而无神。
就在陈宇和江芷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同学,你的光影抓得不对。”
正在苦苦思索如何突破瓶颈的年轻留学生林墨,闻言一怔,抬起头。
说话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气质干净,眼神清澈,身边还站着一位气质卓绝的美女。
林墨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来罗马写生,总能碰到些自以为是的游客,对着他的画指指点点。
“光影怎么不对了?”
陈宇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指着他的画布,认真说道:“你画的是你眼睛看到的‘颜色’,而不是‘光’本身,你看那方尖碑,它不是灰色的,在正午的阳光下,它的亮面应该带着炙热的橘黄调,而暗面,则应该融入环境光,透出天空的冷蓝调,用互补色去碰撞,才能画出光的温度和体积感。”
“还有这里,你的线条太死了,像尺子量过一样,失去了建筑本身经历风雨的沧桑,试着用一些枯笔,让线条‘破’一点,画面才会透气。”
林墨原本一脸不耐烦,可听着听着,他的表情变了。
他是有基础的,能够听得出来,陈宇不是在乱弹琴。
“你……”
林墨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宇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拉着江芷云的手,转身汇入了人流。
林墨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画,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刚才那几句话。
“用互补色去碰撞……”
“让线条‘破’一点……”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抓起画笔,按照陈宇的指点,开始疯狂修改。
不再拘泥于眼前看到的颜色,而是大胆地将橘黄和钴蓝调和在一起。
然后又用飞白的手法,重塑柱廊的线条。
奇迹,在笔尖下诞生。
原本死气沉沉的画面,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那座方尖碑不再是石块,它在呼吸,在发光,灼热的阳光仿佛要从画布里满溢出来。
那排柱廊,也仿佛拥有了生命。
整幅画,从一幅“不错的学生习作”,一跃成为了一件充满激情和灵性的“艺术品”!
“天哪……”
林墨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画,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画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哦,我的上帝!这是你画的?”
林墨回头,看到他的导师,罗马美术学院的终身教授,著名的当代艺术家比安奇先生,正站在他身后,一双蓝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比安奇快步走上前,几乎要把脸贴在画布上。
“不……这不可能……”
比安奇猛地回头,盯着自己的学生,“林,我了解你的水平,你的基本功很棒,但你缺乏的就是这个!就是这种对光与生命的感知力!这不是几天之内能领悟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