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就是对自己这么自信。
珊瑚吐了一口气,还是不放心,就把阿草还有阿黄都叫进来了。
几个人都用艾草熏过以后,珊瑚就提起铜刀,在阿草被树枝戳穿的腹部划了一刀。
血从里面渗出来以后,珊瑚让阿草过来:“用我教你的压迫止血的手法,按着。”
阿草忙按着,珊瑚就用了浓盐水用毛刷刷到包包的伤口上。
因为没有酒精碘伏消毒水,就只能这样凑合着用。
珊瑚做完了消毒以后,就拿了撑开器过来,叫老祭司用两只手撑开包包的腹部。
老祭司咽了咽口水,就看见包包肚子里那么多的血肉。
“呕——”老祭司干呕了一声,就吐了。
阿黄和阿草也有些受不了了,吐了。
珊瑚早就担心老祭司受不了了,所以没有松开撑开器的手。
等老祭司吐完了,她就冷声道:“过来,继续按着这里,撑住。”
老祭司脸色苍白起来,抬头望天,伸手过去拿着奇奇怪怪的工具。
反正是没敢往包包腹部里面看。
野兽被剖肚子,她看过。但是包包是人,不是野兽。
她是祭司,平时不用杀猎物剥皮剖肚子的。
就算不是祭司,她也有儿子女儿帮她干活,所以她真没做过这么血腥的事。
“撑着点,别松开。”珊瑚的声音非常冷静。
冷静到没有一点的感情。
老祭司这会儿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就固定住了撑开器。
珊瑚就用刀把外面的树枝都砍断,然后就扑到包包的腹部面前,睁大眼睛看。
因为这里没有腹腔镜,一切都要珊瑚用肉眼看。
珊瑚自打来了这片大陆,不知道是不是入乡随俗,还是这里的野兽的肉是不是能让眼睛视力变得更好。
反正珊瑚的眼睛已经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紧盯着包包的腹腔,见到了里面没有大出血,造成腹部积液。
树枝也没完全戳到直肠里面。
而是抵在了一个打火机上。
打火机被树枝给顶的碎了一点。
打火机身,蜘蛛网似的裂痕里,在往外渗出机液,递到了直肠上。
直肠就抽搐了,还出血了。
珊瑚看到打火机的时候,脑子有些懵。
不过很快,她就晃了晃脑子,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丢开。
做手术的时候,是不能心有旁骛的。
眼前只有手术,只有病人。
不能分心。
珊瑚看到直肠出了血,就用钳子把树枝,还有打火机扯了出来。
打火机上还有些食物残留包裹着,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恶臭。
珊瑚将打火机丢到了地上,然后就叫阿草打开包包的腿,看她下面:“她那里是不是流血了。”
直肠直通肛门,直肠流了血,就从这里出来了。
阿草赶紧看了看,“有的,有很多,兽皮裙上都是。”
老祭司第一反应就是:“包包来晦血了,还进森林,肯定是招野兽了吧。都来晦血了,还乱跑,真是的。”
老祭司抱怨了几句以后,就看见神女一点都没受她们干扰,而是拿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叫阿草给包包堵在流血的地方。
这个是珊瑚做出来的药墨松烟墨。
没想到第一个用松烟墨的,竟然是包包。
她本来以为会是茂的。
珊瑚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就专心给包包做清创。
她手上没药棉,就只能用泥炭藓了。
比较麻烦的是泥炭藓万一掉进去了,就会引起发炎。
珊瑚小心翼翼的用泥炭藓清理包包腹部里残留的血,然后就往上面抹了些鸡蛋清保护黏膜。
然后就叫老祭司松开撑开器,她就拿了头发丝,用铜针将包包腹部的伤口缝制起来。
这个珊瑚还没做完,老祭司就跃跃欲试道:“我来,我来弄,我练了好久的!”
阿黄曾经手臂被阿森砍断,那时候珊瑚给阿黄治疗的时候就缝合过伤口。
老祭司早就学会了,珊瑚看过老祭司好几次,把自家养的长耳兽切开来又缝上,再切开来又缝上。
老祭司缝合伤口的手法,比不上珊瑚利落熟稔,但是也能上场用了。
珊瑚此时汗水都滴到眼睛里了,她就让出位子,给老祭司机会。
她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将手上的套套扔掉,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打火机。
现在歇下来了,珊瑚就有闲工夫思考了。
打火机怎么会在包包的肚子里?
这很奇怪啊。
难道包包是她老乡,因为在这片大陆受了委屈,受了大刺激,不想活了,就吞打火机自尽?
可是有那么多自尽,死的更快更好的办法,怎么偏偏吃打火机,还不如吃土呢。
而且她跟萧逸都没认出包包是谁?
等等,她突然记起一个人来。
阿夏。
阿夏曾经吞过打火机。
还被火烧死的。
珊瑚眼睛都直了。
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阿夏不是死了吗。
不是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死的吗。
包包怎么可能会是阿夏。
可是那打火机。
珊瑚头有些晕,身子就歪了下。
阿草惊叫一声,就赶紧扶住珊瑚:“神女,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好看,怎么这么白。”
“我没事,”珊瑚有气无力的道。
做手术,看着身子不怎么动,但是精神要高度集中,不能分心,脑子里还要不停的想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要协调手的动作。
很费脑力的。
所以珊瑚现在用脑过度,有些晕罢了。
“给我点糖糊糊。还有,阿草,你去找我的肉干过来。”珊瑚坐稳以后,就叫阿草去她木屋。
她带人去森林砍树做防火带,来来去去的,就错过了饭点。
她现在还饿着。
不过现在部落上下估计没人有心情烤肉做饭。
还好珊瑚有自己以前晒的肉干。
阿草拿肉干回来以后,珊瑚就给帮忙的老祭司还有阿黄,都送了些。
老祭司对吃的来者不拒,更何况她也饿着。
老祭司和阿黄拿了吃的就走了,“我们去看看火灭了没有。”
老祭司现在在金乌部落生活很好,一点都不想金乌部落被火烧焦了。
老祭司带着阿黄走掉以后,珊瑚就心不在焉的,把肉分给阿草。
阿草狼吞虎咽的吃肉,还担心的问:“神女,包包怎么样,不会死的吧。她今天都被剖肚子了。”
珊瑚匆匆看了一眼兽皮床上的包包。
这时候,给包包做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关键的48小时。
像包包这样被树枝贯·穿的伤口,很容易出现蜂窝组织感染。
蜂窝组织感染,简单点说就是炎症。
包包能撑过去就活,撑不过去就是死。
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手术有没有成功。
因为她测不到包包现在的体征情况,只能靠包包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珊瑚用纸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叫阿草去煮消炎用的五味消毒饮。
“金银花,野菊椛,蒲公英,紫椛地丁,紫背天葵子,煮好了就给她灌下去。”
珊瑚看着还晕沉沉毫无反应的包包,冷淡道:“做好这些,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她要是求生意志坚强,说不定就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