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京卫校尉杜康,升任上京卫指挥同知。
原上京卫校尉梁天,升任上京卫指挥佥事。
上京卫四校尉,则由刘秀、金豹、周腾、翟旭担任。
金豹虽然担任校尉但依旧统御精锐的斥候营,为辽东搜集情报,是林枫重要的耳目。
浑河卫原指挥使岑晊,因为上京告状被贬为校尉,林枫便任命陆星做了浑河卫指挥使,提拔岑晊为浑河卫指挥同知、马一为浑河卫指挥佥事。
浑河卫校尉为常远、宋良、石虎、黄东。
仙桃卫指挥使赵靖忠战死,林枫任命侯五做仙桃卫指挥使。
这位曾经跟林枫一起参军的穷小子,正式走上人生巅峰,做了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指挥使。
刘炳任浑河卫指挥同知,杜凡任浑河卫指挥佥事。
浑河卫校尉则由潘东、成毅、李秘、李宁来担任。
经过此番的人员调整,林枫的班底彻底嵌入到辽东四卫中,他对辽东四卫的掌控,与之前大不相同。
有了可靠的人手,林枫的军令才能顺利推行下去。
修建坞堡、打造防线,改变军卒的训练之法,辽东在林枫的掌控下,一点点发生蜕变。
幽州,幽州城。
幽州城位于幽州云县,乃幽州第一大城。
北蛮在黑瞎子谷击破大乾主力后南下,用四日时间,便攻破了幽州城。
夜,寂静无声。
北蛮大王达延汗目光深邃,望着眼前的大乾礼部尚书尹礼,道:“尹大人,你可知本王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尹礼被北蛮“留”在军营中已经两月有余,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儿。
他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下官不知,莫非大王要斩了下官的项上人头?”
别看尹礼在北蛮阵营是“阶下囚”,但除了北蛮丞相哈剌章偶尔会奚落尹礼之外,其他人对尹礼很客气。
毕竟,尹礼一介书生敢孤身犯险,为国家出力,的确令人敬佩。
“哈哈哈哈!”
达延汗仰面而笑,道:“尹大人真风趣,你这颗项上人头本王不想要,本王要你为本王去说服一个人。”
尹礼的眉毛微微一挑:“大王指的是?”
“燕云总兵——聂臻。”
聂臻自从被俘虏之后,便不肯向北蛮人低头,更是拒绝透露任何大乾的秘密。
遇见聂臻这种硬骨头,北蛮人一筹莫展。
达延汗数次去见聂臻,希望能收复聂臻为己所用。
将来北蛮军南下,有聂臻这种级别的将领辅佐,达延汗相信破北平城会事半功倍。
且聂臻投降,对大乾的士气将是一次重创。
“聂臻?”
尹礼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哈哈哈哈!大王说笑了,聂臻心如铁石,对大乾忠心耿耿,他绝不会投降北蛮的。”
“大王啊!你的要求我尹礼做不到!”
达延汗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霾,道:“本王劝尹大人还是去看一看,你若再不去,聂臻怕是要饿死了。”
“饿死了?”
尹礼上前一步,追问道:“大王此话何意?聂总兵他……绝食了?”
达延汗微微颔首:“本王上次去招揽他,说了一句‘你不与我北蛮为伍,吃的、喝的全都是我北蛮的,你有何脸面继续坚持’。”
“从那日起,聂臻就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本王只能找你来说服他。”
尹礼闻言急得额头冒汗,暗道聂臻是个死心眼儿。
因为北蛮大王的一句话,就给自己绝食?北蛮的食物有什么不能吃的?
“大王,我愿意去见聂臻总兵,兴许能说服他。”
尹礼主动请缨,他不想看着聂臻这样一位良将,活活饿死。
尹礼得达延汗首肯,带着食物去看望聂臻,再见聂臻的时候尹礼差点没有认出来。
聂臻曾经多么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如今却两颊瘦削,眼窝深陷,瘦得不成样子。
聂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膛的起伏,聂臻与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聂将军?聂将军?”
尹礼鼻子一酸差点落泪,他快步走向聂臻,喊了两声。
聂臻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尹礼的脸时,他有些不敢相信:“尹尚书?你怎么来了?”
尹礼忙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食物取出来。
“我当然是给你送饭的,我让北蛮人准备了些肉粥,你快趁热吃了吧……”
尹礼说着要喂食物给聂臻,聂臻却摇了摇头:“尹大人,这饭我不能吃,北蛮人的食物,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
尹礼苦着脸,劝说聂臻道:“聂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要是饿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先活着再说,来吃饭。”
聂臻闭上眼,笑了笑:“今日接受北蛮人的食物,明日接受北蛮人的金银,后日接受北蛮人的官职,帮他们南下?”
“我清楚那北蛮大王达延汗的心思,他要我投降,给北蛮人当走狗,击溃我们大乾将士的士气!呵呵。”
“他错了,我聂臻虽然打了败仗,但我聂臻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接受北蛮人的怜悯。”
聂臻对尹礼说道:“尹大人,你是个好人,也是有骨气的大乾人,这里面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
“我军在幽州大败,可是有一个高级将官投降吗?没有!所以达延汗才肯花心思在我的身上。”
“他们不止要赢得这一战,还要摧毁其他大乾将士的信心,我聂臻绝不做这个罪人!”
尹礼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聂将军,你就算吃了这东西,依旧可以不投降北蛮啊!何必呢?”
“你是堂堂的大乾燕云总兵,若是饿死,你甘心吗?”
聂臻没有睁眼,而是更加坚定地说道:“若我真的饿死,那是大大的好事!”
尹礼惊骇地看着聂臻,道:“聂将军,你……饿糊涂了是不是?”
聂臻却睁开眼,眼眸无比明亮。
“我聂臻无才无能,导致幽州兵败,如果不是为了去当面向陛下请罪,我早就自刎谢罪了。”
“我若饿死,可以给大乾的将士们、百姓们,还有朝中的文官看看,我聂臻无愧于天地,更不惧生死!”
“由此激励我大乾万民,让他们与北蛮人抗争,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早晚会将北蛮人打出去!”
聂臻的眸子望着上空,喃喃自语。
“终有一日,燕云会光复,终有一天,我大乾会将北蛮带给我们的伤痛,十倍奉还!”
这一句呐喊仿佛耗尽了聂臻的力气,他重新闭上眼,不再说话。
“聂将军?聂将军?”
无论尹礼怎么劝说,聂臻都不肯再与他交流,只是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似的。
尹礼知道,他说服不了聂臻,也救不了聂臻的性命。
景泰三年,八月,大乾燕云总兵聂臻,于北蛮军中绝食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