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羊杂汤,需要香菜。”穆墨言在旁边拿过了两张摇摇欲坠的椅子,然后放在了沈妍轩面前:“坐吧!需要一点时间的。”
“以前是需要,现在不需要了。”听到穆墨言说话,一边正在搅拌着羊杂汤的老板娘带着些许失落说道:“以前这里没有拆迁,旁边的马路也是直通大马路,你们要迟到啊,要等上半天,我们都是料一到就下锅,每天只做五百碗,新鲜也好吃,可是现在你看看这里,人都没有一个。白天中午还好点,到了晚上就没生意了,要不是还有一些打牌的老客户这个点会来,我早就关门睡觉了!”
“那为什么不搬出去?”沈妍轩好奇地问,如果是自己,既然已经遇到了瓶颈,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走出困境了?
“搬出去?外面的房租多贵啊!我这里小本生意,上面就是自己家,每天在自己家里面忙活也不累。要是搬到了外面,还要租房子。这里的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拆迁,我们也可以搬到新地方去。不过人说了,搬去的地方周围也是冷清的很,哎!我一手的手艺啊,怕这辈子就真的没什么希望做下去了。”说到这里,老板娘深深叹了一口气,惋惜地看着面前的一锅汤。
沈妍轩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羊杂汤,一看就是让人馋涎欲滴,其实作为沈家的女儿,她几乎就没有碰过这些羊杂东西,对于他们家来说,这些就是边角料,都是最下等的东西。做羊肉时候,这些都是直接丢到垃圾桶的。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美味,为什么?她也已经记不清了。
“尝尝味道吧,和以前那家差不多,很好吃,主要是羊杂比较新鲜。”穆墨言轻轻吹了吹羊杂汤之后,然后放在了沈妍轩的面前。
“以前那家?”沈妍轩抬头看着穆墨言,以前的哪一家?
“你忘了?你以前很反对这个东西的,不愿意吃,但是有一次,我去买了一碗给你,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你吃了之后就非要拉着我去那家店吃,就这样一直吃了一周呢。”穆墨言看着沈妍轩,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着。
沈妍轩瞬间响起来了穆墨言说的事情,记得当时自己其实才十几岁而已,而那时候的穆墨言对自己而言就像一本百科全书,几乎什么都知道,他告诉自己,羊杂汤很好喝。但是自己一直到羊杂是什么东西,就是呕吐连连,死也不想去尝试。
后来穆墨言却是买了一碗,瞬间打破了羊杂的概念,所以她就开始喜欢上了羊杂,要不是后来有一次或许是不干净,或许是她的肠胃不够适应的关系,一周过后,她终于有一次坏了肚子,于是这个就被沈豫郝严厉禁止了。
过去的一切慢慢恢复到了她的大脑,想起来让她觉得好笑,当时她是每天都要来上两碗的,否则就是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倒是回头看着穆墨言,这个一直双手双脚都无条件赞同沈豫郝的男人,居然会背着沈豫郝来带自己吃这个?
“既然伯父昏迷了,就让我破个例,带你来一次,就一次!”穆墨言似乎是看穿了沈妍轩的疑惑,然后低着头边吃羊杂边说。
“你就不怕我告状?”沈妍轩开着玩笑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和穆墨言开玩笑变得都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是自己的生活太沉闷了吗?
“告状?现在也没有用了吧。”穆墨言看着沈妍轩,一本正经:“我们都结婚了,只要我不同意,你也离不了婚。所以他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了。”
“什么时候,你变的那么大胆了?”
“是因为有了婚姻这个后盾。”穆墨言十分坦诚,倒是让沈妍轩有些无话可说,他至少有一件事情说的没错,对他来说,沈豫郝从来就不是她的威胁。如果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和穆墨言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相处地也算是不错,他说不定会把羊杂汤直接送到她房间里来了。
想到了沈豫郝,沈妍轩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自己为了让张玫死心,也是好久都没有看到沈豫郝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真的好想看看他,尤其是在累的时候,心中对他的想念就更深。
“伯父没事。”穆墨言看到了沈妍轩眼中的担忧:“我已经让最好的医生去看他了,现在身体特征都很稳定,一定会醒过来的。只要……有我在。”
说完穆墨言的手轻轻放在了沈妍轩的手背上,让她微微一震,然后看着他的手,脑子里面却是想到了那天他抱着将死的自己……猛然缩回了手:“吃东西吧。”
穆墨言看着沈妍轩,刚刚的眼神还有一丝丝的软弱,但是此刻却是半丝担忧和脆弱都不见了,她的眼神有着绝对的冷静,她的心里又高高竖起了墙壁,将他也是稳稳挡在了墙外。他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入她的心,让他来帮她承担她的痛苦?
沉默,让一边的老板娘也是感到了诧异,眼光来回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话题:“对了,看你们穿着那么光鲜的样子,你们怎么也会来我这里吃东西?”
这个问题,也是沈妍轩感到十分好奇的,她回头看着穆墨言,似乎想要得到答案。
“我以前在这个前面的空地来玩过,所以知道这周围的情况。”穆墨言眼神往不远处的地方扫了一眼。
“哦?这倒是看不出来?你也是喜欢这口的人啊?看你倒是文质彬彬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那看样子这个美女也是喜欢这口啦?我看你们两人就特配!”老板娘立刻笑着说道。
“这口?穆墨言,你还瞒着我什么呢?”沈妍轩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穆墨言,看样子自己不了解穆墨言的地方还真是多呢,亏得自己以前以后穆墨言就是一个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人。
“以前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空地,所以很多的飙车族就会来这里飙车,赌钱,赌命,赌运气,我也是其中之一。”穆墨言轻描淡写,但是沈妍轩却是目瞪口呆,他说的什么?
他在这里飙车?很难以想象穆墨言这样打着三七开头发,穿着西装的模样在这里演绎着《速度与激*情》的戏码,这家伙还真的让她吃惊啊!
“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游戏,钱多了就用命来抵,越是穷的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命。你看看电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极限运动,还不都是外国那些富人?说白了,像我们这样老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都难,还玩那些?真是人与人不同命啊!”老板娘插了一句。
看着沈妍轩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穆墨言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以前以为你爱开快车,所以才会去玩这个的,后来就放弃了。”
吃完了东西之后,穆墨言和沈妍轩付了钱,离开摊子。
吃饱了东西,沈妍轩就猝然已经有了睡意,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昏昏欲睡了,回去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用舒服的感觉来形容。不过真的把一辆这样的跑车可以开出这样缓慢的速度,也还真的只有穆墨言才有的本事。
迷迷糊糊中,沈妍轩进入了睡眠。
穆墨言轻轻放下了她椅子的靠背,然后在一边看着她熟睡的脸,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的她需要自己,现在她依赖着自己,这就足够了。他最害怕的,并不是她不爱自己,而是不需要自己。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的一切,抵挡她受到的所有伤害!
车子终于到了家,穆墨言轻轻呼唤了两次沈妍轩的名字,但是她却是睡得死沉,丝毫动静都没有。
穆墨言只能下车,然后从另外一边想要将她抱出来,只是手放好,还没有开始用力。猛然沈妍轩的眼睛就睁开了,然后看着面前的穆墨言,却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一般。
她下意识抬高了手甩了一个巴掌,啪!穆墨言面不改色,心里面却是起了疑虑。她为什么会有那么紧张的情绪?即便是受了惊吓,但是她眼中的恐惧却怎么都不像只是受了惊讶而已。
“穆墨言?”沈妍轩似乎是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然后瞬间放下了心情:“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
“没事,我正想要叫你,你醒了就好了,至少不用我花力气抱了。”穆墨言坦然地笑了笑,然后打开了车门,沈妍轩带着些许内疚然后从车子里面走了出来。
她刚刚睡过去了,瞬间似乎发现有人在动她,就好像触电一般,浑身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给了穆墨言一个巴掌。因为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到的不是穆墨言,而是张小沫!
那张狰狞着扭曲到了极点的脸让她感到恐惧,忍不住就直接赏了一巴掌,只是声音却是让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误打了人。
直到躺在床上,她还是觉得心里的内疚,想要过去找穆墨言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间却是没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