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表姐同韶华签过国书之后,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回国了,若不是乌孙有那样一个不省心的太后,乌孙姐夫怕则是要跟着来的,这不,乌孙姐夫虽然没来,但是一日三封信,比琇莹表姐用膳还要及时,就连皇族圣物海东青都被当成了信使。
我看着,虽说调笑表姐,可终归心里是又些羡慕的,当初我在漠北战场时,除了照顾懿徳的郁郁和照顾病倒在床的母后的冬荣姑姑,竟再无旁人。
琇莹表姐走后,韶华派人将我带到御书房,他问我:“琇莹郡主曾提出若交换国书必须用你来换,最后一次确认时,她并没有提出,是你向琇莹郡主说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琇莹郡主走?”
我轻佻地抬起韶华的下巴,用手摩擦,说道:“舍不得如花似玉少年郎,我自是红尘中人,免不得俗。”
韶华看着我,并不说什么,我总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地将我的手打开,可是他不说话,实在是出乎预料,所以,我也有些尴尬。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收回手时,韶华猛然将我抱起,他吻在我的额头:“既是红尘中人,必要受红尘之苦,醉兮这么聪慧,想来一定知道。”
我揽住韶华的脖颈才不至于掉下去:“佛经里可没教人怎么纵欲。”
韶华把我扔到御书房后房的床上,脱了外裳,说道:“佛祖清苦,你既将我拉入红尘,负了如来又何妨?我做过的事,大抵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倒不如入了魔障,再也参不得无悲无喜,无怨无怒的佛礼,总归,醉兮,你是要陪着我的。”新朝需要注入新的血液,也需要新帝施恩于天下以达到收拢天下文人的目的。
韶华决定开恩科,原本还有两年的科考,韶华下旨开设秋围。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储秀宫吃吐蕃进贡的葡萄,郁郁有下没下地给我捶着腿,我没跟琇莹表姐走,他是生气了的,总是嬉皮笑脸的一个人一连几天都没有给我好脸色,我大呼世态炎凉,换回来的,是郁郁一个丑到极点的白眼。
想到这两天在郁郁那儿受的气,我就想逗逗他:“听闻快要秋围了?”
郁郁有劲没劲地说:“嗯,对,陛下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想动用天陵九卫。”
“嗯,对,陛下您说什么......天陵九卫!”
我眯着眼看一脸震惊地郁郁,发现挺好玩的,便忍不住逗逗他:“对啊,我想让他们去刺杀韶华,”
“别闹。”郁郁脸僵着:“陛下,天陵九卫早在武帝时就解散了。”
我摸着郁郁的头,说到:“天陵九卫原本就是皇帝的最后一个防御,当时全天下都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它还算防御么?”
郁郁点了点头,忽而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杀了他,连带明晨那个小贱人一并杀了!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我看着郁郁阴霾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大抵是经历的事情多了,郁郁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陛下陛下叫着的小太监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秘密了,我很欣慰。
“郁郁,别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只是要保证天下不会大乱。”我安慰郁郁,郁郁看着我,泪流满面。
郁郁有一个情同兄妹的小宫女儿,死在了明晨手里,当着郁郁的面,千刀万剐。
我从暗门中找到一个蒙尘的铃铛,自漠北之战后,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清脆的铃声了。
天陵九卫并不是九个人,而是九个部门,由第一代部门门主寻找门徒,用极为残忍的方法训练出门徒,可以说,这些人以一敌百都不为过,一直以来天陵九卫以江湖门派自称,结果不知因何泄漏机密,世人皆知天陵九卫是帝王的最后一道防御,后来武帝昭告天下,就此世间再无天陵九卫。后来天陵九卫在江湖的据点被人血洗,据说是被人寻仇。
其实,天陵九卫不过是换了一重身份,继续守护皇帝。
子时,铃铛响起,感觉有微风拂过,面前多了一人,他跪地抱拳:“参见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一拂手:“栖迟,你这般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果然,这话一说完,床幔就被人掀起,进来一个人,那人头发束在脑后,一张娃娃脸端得无辜可怜。
“说吧,连江山都能拱手相让的人,还有什么事?”
我一巴掌拍在栖迟脑袋上:“没大没小,看来我要和婵媛聊聊了。”
栖迟立刻变了脸:“别介啊,我们才刚刚成亲,你可不能自己过的不如意就让别人陪你,我还想着和婵媛三年抱两呢。”
和栖迟打趣了一会便步入正题:“秋围快开始了,苍术那儿有没有准备?”
栖迟说道:“此次秋围,苍术安排了三人,一名争状元,一名中旬,一名下游。状元便等于混淆视听,送给韶华的人才,而中旬的那个才是咱们安排的人。”
一晃秋围已过,明晨快生产了,她越发安静,我却日渐空落,前几日护国寺的方丈圆寂,新方丈来见陛下,听闻这位方丈在韶华还是太傅公子时,就与韶华交好,如今来除了看看这个俗门小师弟,其次奉老方丈遗言找我一谈。
那是我正在竹林午睡,郁郁将我唤醒,我睁眼看见一脸笑意的韶华,我坐起身来,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怎么?”
韶华侧身我看到了他背后的人那人,那人头戴九圣僧帽,眉间一点朱砂,手握八宝舍利琉璃禅杖,身披紫金流霞十六方霓虹袈裟。
我半合上眼:“这人是谁?”
韶华坐在我小憩的榻上,半揽我入怀:“这人是我思慧师兄,现任护国寺主持。”
我点了点头,向韶华身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哦,关我何事?”
韶华扶我坐起:“明觉大师圆寂前叮嘱师兄,有话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看向思慧:“即使明觉老头的遗言,说来听听。”
思慧双手合十:“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我一听这话,背过身躺下:“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本人间浪荡子,游戏红尘又如何?”
韶华跑的声音传来:“思慧师兄,醉兮自幼聪慧,左右由我护着她,她吃不得什么大亏,又何必硬将芙蓉唤别性?”
听得那和尚一声叹息:“师傅说,施主若是不听,只求施主莫入魔道。”
听得走路沙沙声,想来怕是都走了,我睁开眼,心想着思慧的话,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哈哈,当初我的懿德死时,怎么就没人劝那些刽子手们?
当真行了那句话:“好人所要修的圆满需千辛万苦,而恶人只需放下屠刀。”这未免太不公平。
“醉兮。”韶华挤上塌来,将我抱住,我急忙装睡,他幽幽叹气道:“只怪我太清高,原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到底是我想的太美好,竟不知,你如此恨我。”
我悄悄握紧手“纵然有人风华正茂,关上门却已是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