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呢？”齐心玉随口道。
莫顿亦昊捏了捏她圆润的鼻头，“先看看他为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齐心玉点点头，忽然问道，“莫顿，你有没有发现京城十分繁荣，倒不像是有流民的样子。”
莫顿亦昊微微蹙眉，“自从进了大齐国境，倒是看到了一些衣不蔽体的灾民沿街乞讨，只是进了京城却是一派繁华，别说灾民，连乞丐都很少见了。”
齐心玉嗯了一声，“京城是皇家之地，怕是他们不会让灾民涌进来，造成混乱。
而且灾民从南而来，咱们从北方进入，看不到什么灾民也不奇怪。
莫顿，我想出城逛逛，实地考察一下灾民的情况，掌握一手资料心里才有底。”
莫顿亦昊忙道，“那我让人备车。”
……
车子从府邸出发，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长安大街，繁华的街景显示出盛世之态，一点儿也不像闹过灾的样子。
齐心玉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京城是整个大齐最安稳的地方，百姓生活安稳还算不错。
路过一个烧饼摊，浓郁的麦香味儿传来，她忍不住叫停了车子，让车夫去买几个烧饼吃。
摊主正忙着赶制烧饼，四周围了几个买家，待摊主将烧饼从炉火中取出，便数出几枚铜钱买烧饼。
一个大娘带着小孙子等候了半晌，小孙子馋的直流口水，一直叫着：
“奶奶，烧饼可真香啊！”
奶奶无奈的摸摸他的头，“咱家吃杂合面一个多月都没吃过麦粉了，当然香了！乖孙别急，等下奶奶买一个给你吃。”
排到他们时，大娘满脸心疼的打开手帕，拿了三枚铜钱出来递过去，“要一个烧饼。”
摊主扫了一眼，不高兴的说，“三文钱哪够呢，今日涨到五文钱了！”
大娘脸上一惊，嚷道，“前两日不还是三文钱吗，怎么又涨价了？以前你可是卖一文钱的！”
“一文钱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摊主不耐烦的说：
“大娘，你也不看看如今的麦价多贵，麦粉一天一个价，我卖四文一个烧饼还赚不到什么钱呢！”
一听又涨价了，大娘心疼的舍不得买，嘴里不忿的唠叨：
“自打南边闹了灾荒，粮食可就蹭蹭的往上涨，涨的老百姓都吃不起麦粉，只能吃都面子！”
摊主无奈的说，“现在多花银子还能买到麦粉已经不错了，大娘！咱们再京城里好歹还有口饭吃，你去看看城外那些灾民……
别说吃粮食，城外的地皮都快被他们吃光了！”
说起灾荒，四周的买家也纷纷议论起来：
“今年的日子实在是艰难，银钱不好赚，粮食却使劲儿往上涨价！”
“咱们老百姓不就图吃饱饭吗？如今天天提心吊胆，怕饭都吃不上。”
“以前一文钱一个烧饼，还能时常的买一个解解馋，现在可好，四文钱一个，哪里买得起！”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孩子念着吃，谁舍得花四文钱买！”
“四文钱，吃豆面糊糊全家吃一顿！”
……
大家纷纷摇头叹气，不舍的给了钱，换回一个香喷喷的烧饼吃。
车厢里，齐心玉听的连连皱眉，不由心酸。
百姓们连烧饼都舍不得买，看来京城也是表面繁华。
“奶奶，我要吃烧饼，我要吃嘛！”
刚才那个小孩子看大娘舍不得买，扯着她的衣角大哭了起来，“孙儿肚肚好饿！”
大娘连忙弯腰哄他，“孙儿乖，烧饼太贵了，一个顶咱们全家一顿杂合面糊糊的钱，你吃了烧饼，难道要你阿爹和阿娘饿肚子吗？”
小孩子委屈巴巴的哭，“那奶奶多买几个烧饼，给阿爹阿娘一起吃不就行了？”
大娘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奈之情，叹息道，“奶奶若是有钱，还用你问？好了好了，乖孙不哭了，奶奶回家给你熬豆面糊糊吃。”
“我不吃豆面糊糊，一点儿都不好吃！我要吃烧饼，我要吃烧饼！”
小孩子一看不买，立刻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
齐心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招手叫车夫多买几个送给他们，就看到满地打滚的小孩子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腿上。
“小心……”
那男子弯腰挡住孩子，将他扶起。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孙儿闹脾气不是故意撞到你的！还请公主大谅！”
大娘赶忙道歉，把孙子抱了起来。
“我就要吃烧饼！呜呜呜……”小孩子在奶奶的怀里哭天抹泪。
男子淡淡笑道，“店家，给这孩子来上几个烧饼，我来给银子！”
“啊呦，这怎么行！如今粮食这么贵，怎么能让公子破费！”大娘连忙拒绝。
“无妨！”男子淡淡笑道，“我正好也饿了要买烧饼。”
说罢，他从怀中拿了一些铜钱交给店家，并认真的问了起来：
“店家，今日的粮价如何？多少银子买一石麦子？烧饼又涨了一文钱……你赚的如何？”
齐心玉心头划过一抹奇怪的感觉，悄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子。
他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俊朗，说话柔和，身上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袍子，也没带什么贵重的配饰，大概是家境比较宽裕的。
从说话来看，他应该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为人和善很有教养，像是一个书生，又不像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看他对陌生的孩童这样慷慨，齐心玉心里对他倒是有些好感。
说话间，摊主一边拿着烧饼，一边跟这位公子吐槽起来：
“诶，粮食又涨了不少，小的也是不得已才涨了一文钱的，就这，不亏本就算不错了！”
“那粮食好买吗？”那人追问道，“我怎么听旁的店家说，粮商说店里的粮食快空了，以后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摊主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说，“可不是嘛！我这石粮食还是跑了三五个铺子才买到的，都说整个京城的粮食都快要吃光了！
可新麦还没下来，若是京城粮食卖光了，再等一个月才收割新麦，咱们老百姓只能勒住脖子过日子了！”
那人皱了皱眉，“这个应该不会吧……我家父在朝中的朋友提起，说派了一位使臣去大漠，跟匈奴单于借银子，借回来很多粮食啊！
怎么，赈灾粮还没有发放吗？按理说应该立刻发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