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默认了,的确,把阿卓家这二十年来的遭遇细细一数,就会觉得这家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好像撞上了瘟神一般,灾难一个接一个,几乎都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这样悲惨的命运,即便是在他们这样的穷乡僻壤,也很少啊!
陈晨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其实不是他们的命不好,而是,他们被人陷害了呢?”
阿卓的眼睛瞪大了:“不可能吧!朵妹一家人和村子里的人关系很好,阿爸和阿妈人都很善良,很热情,你也看到了,他们能和谁结仇呢?”
陈晨和阿卓说话的时候,龙阿莎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在屋子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符咒,心里默默念着咒语。
等到念完了,窗外一阵风刮过,陈晨和龙阿莎姐妹都停了下来,听着风声,却没听出什么东西。
风停了,龙阿莎才插了一句话:“也未必是结仇,也许是有人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却把他们给害惨了,那个人,我们怀疑就是盖房子的包工头,王一刀!”
阿卓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陈晨等人:“你的意思是,就因为阿爸没有及时给钱,也没给红包,所以,那个王一刀就害他吗?可是王一刀盖完房子就走了啊,怎么能害到阿爸呢?”
陈晨冷静地说道:“这座房子里有一股煞气,这个煞气,来自于屋梁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一刀是在屋梁上留了个镇物,如果他收到了红包,或者钱款给得及时,他就收走那个镇物,可是如果没收到红包,或者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他就把镇物留在房梁上,破坏这家人的运道。”
陈晨说的这个,是《鲁班书》里的一种秘书。自古以来,有三种人不能得罪,除了接生和挖坟的,第三种人就是盖房子的木匠和泥水匠。过去,大多数的老木匠都会一些阴阳风水术,这个风水术,多来自于《鲁班书》里面的秘术和咒语。
倘若主人家建房子时,得罪了木匠和泥水匠,他们就会利用《鲁班书》上记载的那些秘术和咒语,在建造房子时,于主人家屋基下、椽子、房梁上,或者是家具里面做些手脚,便会导致这些主人家轻则破财遭殃受罪,重则家破人亡。
这些秘术种类繁多,有的是埋藏巫蛊镇物,有的是雕刻打造稀奇古怪的木工物件,还有念咒就能施展的,种种手段,五花八门,让人瞠目结舌。
盖房子的工匠们把这些手段统称为“鲁班术”,其中巫蛊镇物一类的秘术,又称之为“厌胜术”,也就是旧时所谓的“坐地起风水,上梁害死人”的一种巫术。
譬如,在斗角里放上两只对着头的蟋蟀,让这家夫妻俩一辈子吵架不停;或者在角上的夹墙里放一盏长明灯,让这家人一睡觉就觉得有光刺眼,夜不能眠;再或者,上正梁时故意在梁木中间夹上一些镇物,主人家几代人就会困顿一生,难以翻身。
陈晨在洪州遇到的打生桩,就是这种秘术里最可怕最邪恶的一种,而这个王一刀师傅用的镇物,则是比较常见的小动作。
阿卓一听陈晨这么说,真是恨得牙根痒痒,简直想马上找到那个王一刀,当面问问这个老东西,为了一个红包,他至于如此歹毒,害了朵妹全家一辈子吗?
龙阿莎眼看着阿卓气得脸色紫涨,便道:“你别激动,这事也未必真的就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我刚才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了一个符咒,可以反克制住那个镇物,先保住朵妹父母的安全,再找到那个王一刀,查一查究竟。”
阿卓几乎要给三人跪下来道谢了。陈晨想起了另一件事:如果何仙姑真的有本事,她一定能看出这个屋子的邪气,那么她会怎么想呢?
龙阿莎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天亮了阿卓安然无恙地找到何仙姑,何仙姑一定会起疑心,不如,阿卓去的时候,就说招魂失败了,何仙姑给他的胸牌摔碎了。如此一来,何仙姑肯定会亲自来这里查看,说不定还想取走那个镇物,这样,陈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趁何仙姑离开,抄她老窝,一路在朵妹家守株待兔,抓住这个老巫婆。
这个计谋一出,众人都同意了。
他们一商量,便决定天亮之时,由龙阿莎带着阿卓一起去找何仙姑,再把何仙姑引到这里,因为龙阿莎身子弱,带着一股阴气,必然能吸引到何仙姑。而陈晨负责抄了何仙姑的老底,龙阿绫则在这里留守,接应龙阿莎。
整个行动必须在上午完成,下午,他们要去石塘村寻找王一刀。
等他们商议完毕,天差不多也亮了。
阿卓等人出了屋门,恰好朵妹妈妈也起床了,一看到他们,立刻让众人留下来吃早饭。朵妹父亲则更是摆好了桌子,上面热茶水和干果一应俱全。陈晨看着朴实热情的老人家,心里很不好受。这样的好人,却被一个无良的工匠给坑了一辈子,一生的幸福都葬送了。
龙阿莎则暗暗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王一刀!
众人不敢耽搁,只留了龙阿绫在家,陈晨等三人立刻出发,去找何仙姑。
何仙姑的那个据点在半山上,原本是个古庙,后面何仙姑自称得了道,通灵了,就离开了家,找到这个破庙,打扫了一番,住下了。
后来随着她名声日隆,钱也赚得多了,就把这个漏风漏雨的破房子改造成了青砖红瓦的三间小庙,还砌了个围墙,有了大门,看起来倒也是象模像样了。
陈晨他们到达的时候,大门已经开了,里面还有些炊烟,看起来何仙姑也是要吃饭的,并非神话里的那位仙女。陈晨躲在了屋后,阿卓和龙阿莎进了屋子。
龙阿莎和阿卓一进院子里,刚好与一个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女人迎面相对。这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微胖,头发焦黄,穿着一件豹纹紧身的羊毛衫,外套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还蹬了一双高腰的小皮靴,哎呀妈呀,真是一个乡镇的时髦大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