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一听胡老头这话,吃了一惊,赶紧凑上去看,果然如此,看起来,脖子的线和肚子上的线是一样的,可是缝合的时间却不一样。这个胡老头,还真是目光如炬啊,陈晨不仅暗暗佩服。
这种小事,如果刻意地仔细去找不同之处,或许不难发现,可是难就难在,你能在每一个需要的时候,恰好就能发现,这就是老.江湖的本事。
三叔的表情明显变了,他呆呆地望着缝线,愣了一会儿。
胡老头开始逼迫三叔表态了:“兄弟,我没有唬你吧,并且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囊子油的气味就是从这个伤口缝合处散发出来的!你说怎么解释?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开缝线再看一看!”
陈晨也在观察三叔的一举一动。
三叔回过神,转头对阿力说:“拿剪刀和针来!”
阿力惊讶地问道:“师傅,你真的要听这个老头血口喷人啊?别了吧,你让这些人死了都不安稳吗?”
“快去拿来!”三叔大吼一声。阿力不敢多说,赶紧取来了剪刀和针,小心地递给了三叔。
三叔恶狠狠地剜了胡老头和陈晨一眼,用剪刀慢慢挑开了尸体缝合线的一个线头,然后一点点将线拉了出来,越拉,他的脸色越难看。
就连陈晨也看出来了,缝合线从伤口拉出来的时候,毫不费力,缝合线上都是粘液,这就说明,伤口是刚缝上的,还没来得及凝固。这也说明,胡老头的推断是正确的。
缝合线全部拉了出来,三叔板着脸,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慢慢拉开了肚皮,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传了出来,还好尸体还没腐烂,只是内脏的气味,可是这个味道也真是让人不好受。陈晨隐约看见各种内脏,也是一阵恶心。
胡老头抢先一步,指着尸体里的一个部位说道:“这是什么!你们都看看!”
陈晨探头一看,发现在各种内脏之间,居然有个塑料瓶一样的东西,深红色的,个头还不小呢。三叔和阿力一动也不敢动,倒是胡老头毫不客气,伸手掏出了那包东西,果然,这是一瓶红色的膏体,就藏在尸体的肚子里。
这个膏体就是传说中的囊子油?能够把人害得家破人亡的毒药?陈晨一脸迷糊,但是看看得意的胡老头,再看看懊丧气恼地三叔和阿力,陈晨也就能够肯定了。
“要不要再看看其他三具尸体?”胡老头嘲弄地问了一句,不等三叔师徒两个说话,自顾自地走到了另外一具尸体前面,拉开了衣服。果然,这具尸体的缝合线也是新的,和第一具尸体一模一样!
眼看着胡老头又要开膛破肚,三叔连忙说道:“这位师傅,先别急,等下,等下,让我想想!”
三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胡老头很淡定了,反呛道:“好好想想,怎么把谎给圆了,这么多的囊子油,只怕你们师徒俩要进大牢了,起码要个二十年吧,到那时,可能你要死在里面了!”
三叔和阿力都慌了神,胡老头二话不说,从第二个开始,一个个打开了尸体的腹部,果然,每个尸体里都有囊子油,整整四瓶,算是数量惊人了。
胡老头看着地上放着的四瓶赃物,冷笑着说:“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这玩意我也不稀罕,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阿力第一个忍不了,吼道:“你放屁!他们是我们的亲戚,我们怎么可能害他们!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老头显然不信,却也不和阿力辩驳,他看着这四具尸体,发出了惋惜的叹息,转头和陈晨说起话来:“这四个人,就这么死了,还这么惨,你说什么伤能让人的身体被肢解成这种形状?你相信是车祸和工伤吗?我不信!”
说实话,陈晨也开始动摇了。本来他就对三叔有点疑问,现在更加怀疑了。是啊,这么巧就有四个亲戚出工伤了,并且尸体还碎成这样,三叔和阿力也不追究?这一连串的反常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三叔埋着头,一声不吭,他一边在重新把尸体缝好,一边在思索着。
许久,三叔突然想到了一点,说道:“这个缝线有人搞鬼,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和阿力一起出去追小陈师傅,那个时间段,这个屋子里没人,很可能是在这个空档被人做了手脚,一定是的!”
可是胡老头很快就反驳了。
“这么巧?刚好你和徒弟追小陈师傅,然后要害你的人就来了,这个时间点怎么抓得这么准?为什么不是你们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来,害怕事情败露,就故意使出的这一招呢?或者,你们既然是赶尸,为什么晚上不上路,呆在这里不走,反而在这里追着一个陌生人?刚才为什么又大呼小叫地不让我来检查呢?”
三叔气坏了,一条条反驳,可是每一个理由都被胡老头驳得体无完肤,甚至陈晨也开始怀疑起来了,他索性不言语了。
胡老头越说越激动,突然冲到了门口,一拉大门,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屋子里一片亮堂堂的,三叔和阿力大叫一声“不好”,冲到了四具尸体跟前,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阳光的照射,尸体上一道道黄色的符咒慢慢变色,很快,就成了黑灰色。神奇的是,符咒一变色,四具尸体的头立刻就垂了下来。
阿力气得简直要爆炸了,他一把掐住了胡老头的脖子,大吼着:“我杀了你!你这个混蛋!”
胡老头猝不及防,被阿力掐得差点翻白眼背过气去。眼看这老头就要不行了,三叔低吼道:“放开他!你干啥呢!你想犯法啊!”
阿力不甘心地松开了胡老头,还报复性地踢了他一脚,眼睛又转向了陈晨,陈晨冷冷盯着他,震慑着这个莽撞凶悍的小子。
胡老头咳了几声,终于恢复过来了,摸着脖子,断断续续地说:“这事你们也别跟我玩花样,就算杀了我,你们也跑不掉,反而会连累你们村里的人,说实话,已经有人盯上你们了,随时能把你们抓去坐牢。”
三叔怒道:“该坐牢的不是我们,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