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止这些?
福德公公的心思还在箫承泽方才急于打断的态度上,这会儿听见卫姈的声音,顿了顿才想起她方才在说的是什么。
除了将人囚禁在侯府后院,还有别的?
福德公公眸光一动,忽然就转到了卫姈的身上。
“少夫人请讲。”
这位少夫人似乎能给他带来更多的东西。
卫姈正抬着头,迎上福德公公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与箫承泽之间,虽然看似闹得惊天动地,但在宫中看来,却仍是家事一桩。
景宗与卫姈非亲非故,便是卫大人告了御状,这位也犯不着动用御林军来查案。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景宗对箫承泽起了疑心,这才借了卫大人的东风。
卫姈不管景宗觉得箫承泽哪里可疑,她定能帮圣上再好好增加一番这个印象。
“妾身被箫承泽囚禁,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什么?”
闻言,卫大人等都是大惊,就连福德公公都露出了几分讶然。
这位箫大公子回京不过数月的时间,便已经将自己的夫人囚禁了两次?
这未免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箫承泽却是眉头一皱,知道要大事不妙,可这一次,还没等他开口扰乱人心,一个御林军侍卫便在福德公公的眼神授意之下,抬手将箫承泽的嘴捂上了。
福德公公收回目光,又看向卫姈:“少夫人这是怎么说来?”
卫姈仍是跪在地上,听着身后的动静,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不知福德公公是否知晓,威远侯府曾为府中姨娘举办过一场盛大的家宴,侯府家人皆在其列,而那日却出了事故,据说是北羌人混入城中伺机报复。”
福德公公没做声,此事他自是知晓,不光是他,京中那段时日也是人心惶惶,城防营排查了好一阵子,当真抓了七八个北羌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又多看了卫姈一眼,这位在侯府家宴上闹出的乱子,也小不到什么地方去。
卫姈继续道:“那日妾身自请与侯府义绝,却遭遇混乱,箫承泽便趁机将妾身囚禁,只不过不是妾身日常所居的星澜院,而是另一间废院之中。”
“箫承泽特意派来下人,伪装成从北羌来的匪徒,谎称妾身已经被劫至北羌人手中,妄图以诬陷妾身清白的手段,威胁妾身放弃义绝,以愧疚之心长留侯府。”
“后箫承泽自导自演,谋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想误导妾身以为是被他救出,可苍天有眼,妾身无意中窥知一切,戳破了箫承泽的阴谋,他这才恼羞成怒,将妾身拘禁在如今的星澜院中,又谎称妾身重病在身,方才有了家父前来探望却遭到拒绝之事。”
卫姈口齿伶俐,讲述也很是清晰,可福德公公听着,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倒是不为别的,一来是这箫大公子的手段,简直不入流到了无耻的地步,便是他们这样的阉人,恐怕也想不出这许多的弯弯绕。
而来,箫少夫人的经历纵然让人同情,可她却仍未说出圣上想要的东西。
就在福德公公琢磨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卫姈再度启唇。
“箫承泽自称,先前在废院的那些人,都是由侯府家丁扮演,可妾身一来从未在侯府中见过这些人;二来,他们私下交谈的时候,说的是北羌话!”
北羌!
乍然听见这两个字,福德公公的身子猛地晃了晃。
他今日在威远侯府的经历,堪称大起大落,峰回路转,福德公公想,他得缓缓神。
他分明是来查箫大公子与吏部之事的,便是解决一下侯府的家事,那也是顺手。
可他现在听见什么了?
说着北羌话的人,在侯府秘密看守少夫人?
一时之间,福德公公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够思考的由头。
那些北羌人不是来找箫大公子寻仇的吗,怎么一转眼却替他做起事来了?
也就是说,北羌人和箫大公子是有联系的?
“箫少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福德公公谨慎地看着卫姈,“您怎么能确定那些人说的是北羌话?”
毕竟这位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
卫姈镇静开口:“侯府中的简姨娘正是来自西凉,会说几句北羌话,妾身跟着听到过。”
这个理由站的住脚,况且若是无根无据,卫姈也不必这样说,福德公公抬眼,锐利的目光朝着箫承泽射了过去。
“箫大公子,你有何解释?”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方才那个御林军才放松了对箫承泽的桎梏,却仍是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
大虞和北羌势同水火,眼下边关又正是紧急的时候,有关北羌的任何情况,都不能被轻视。
新鲜的空气灌入喉咙,箫承泽却仍觉得眼前发黑,嘴里也泛着一阵苦味。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点点破绽,便能让卫姈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福德公公,这是胡说八道!”
心中恻恻,箫承泽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委屈茫然的模样来。
“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福德公公,岳父大人,你们或许也能看得出来,姈儿……她出了些问题。”
箫承泽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
“或许是在侯府家宴那日受了惊吓,再加上先前被恶奴挑唆,本就心情不好,姈儿当天被吓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有些颠三倒四,还总是说些骇人听闻的话。”
卫姈瞪大双眼,箫承泽又要将她诬赖成一个疯子?
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疯子的话,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箫承泽叹了口气,语气越发低落,显得相当真挚:“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私下找了不少大夫,都说怕是惊吓太过所导致的离魂之症,只能好生养着, 说不定哪日便能恢复。”
卫姈冷笑一声插话进去:“箫大公子这扯谎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你诬陷我清白不成,现在又要来作践我的脑袋了?”
箫承泽望着卫姈,眼中满是做戏的无奈,正要开口,却听见侯府大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