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
听到箫承泽这欲拒还迎的说辞,卫姈收回目光,索性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
暂时不出门也无妨。
箫承泽的呼吸微微又几分粗重,随即又被他强行遏制了下去。
“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吗?说不定对你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呢?”他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卫姈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半晌不发一言,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箫承泽看在眼中,有几丝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索性将已经拎起来的食盒重新放回桌上,也沉默地站在床前,看着卫姈低垂的头顶。
整日躺在屋中,卫姈长发披散,未施粉黛, 虽然每日雨竹会来帮她梳洗一二,可到底是不能和从前相比。
但便是卫姈如今憔悴失神的模样,也让箫承泽在不知不觉中便看得入了神。
平心而论,卫姈的确生了一副好样貌,极温婉秀丽的一张脸,只是此时眉梢眼角都向下垂着,又让人有些心生怜意。
箫承泽忽然皱了皱眉头,想回忆一番卫姈笑起来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空白。
倒也不是没有卫姈面带笑容的画面,只是那些都是客气的,冷漠的,嘲讽的笑容,并没有箫承泽想要的东西。
箫承泽越发盯着卫姈,更加用力地想从脑海之中翻出些举案齐眉的证据来。
“大公子为何将绿柳送到星澜院来了?”
箫承泽盯着卫姈“找证据”,卫姈不明就里,却是有些受不了了。
看箫承泽这熬鹰般的架势,今日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位是不是就不走了?
卫姈不动神色地做了个深呼吸,飞快地挑了个话题出来,以求早些耳根清净。
箫承泽被这一句话问得晃了晃神,“什么?”
他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完全没有听到卫姈的问话,不过好歹卫姈又开口出声,箫承泽便下意识地搭了一句。
卫姈又将自己的问题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上一句,“简姨娘的丫鬟,星澜院还是不收了吧。”
简月娆是何许人也?她的丫鬟,卫姈并不想放在身边。
况且星澜院的人已经够多的了,一院子的婆子还没完,现在箫承泽要在她屋子里也塞满监视的眼睛了。
箫承泽这才彻底回过神来,颇有耐心地冲着卫姈又笑了笑。
他还想那些过去的事做什么?左右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卫姈好好地留在威远侯府,还是先顾及着眼下最为重要。
毕竟比起前几日,今天卫姈的态度可以说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箫承泽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心急,慢慢来。
女子都是以夫为天的,先前是他做错了,只要弥补过失,那他们还是能重归于好的。
“你都听到了?那也好,绿柳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轻水院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日后绿柳不再去那边伺候,就在星澜院当丫鬟了。”
顿了顿,箫承泽状若无意地道,“正好你身边也缺个妥帖人,雨竹到底还是没伺候过主子。”
听这意思,箫承泽是打算让绿柳顶了翠儿的位置?
卫姈张口就想问翠儿的下落,话到一般却又强行止住,箫承泽对翠儿本就抱着莫名的敌意,这种时候,还是不提为妙。
“我不放心。”
头已经抬了起来,忽然收声未免太过欲盖弥彰,卫姈索性顺着箫承泽的话继续往下说。
“轻水院的人,我一个都不放心,大公子若是想往星澜院添人手,还是换其他人为好。”
卫姈淡淡说着,让简月娆曾经的贴身丫鬟跟在自己身边,她的脑子才是彻底没救了。
箫承泽皱了皱眉,“你不必如此,绿柳手脚麻利,有她在,你也方便些。”
雨竹干起重活累活来是一把好手,毕竟从小是在后院长大的,可论起伺候人的活计,实在是差得远。
卫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去,“全凭大公子安排。”
见她如此乖顺,箫承泽心头的阴霾又稍稍去了两分。
“姈儿——”
“绿柳到了星澜院,那轻水院怎么办?”
箫承泽正想再说些什么,卫姈却又开了口,听着她的问题,箫承泽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皱。
轻水院?
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绿柳会被箫承泽放到星澜院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新来的大夫入府之后,被箫承泽直接安排在了轻水院,而简月娆也正如箫承泽所想,老老实实地在屋中假装起昏迷不醒来。
上一次箫承泽之所以人到了屋前,又转身就走,正是因为确定了简月娆的帮手之一便是绿柳。
他站在门外半晌,屋中没有脚步声,绿柳却忽然开了门,以箫承泽的耳力,绿柳的脚步瞒不过他,既然没有出现,那就证明绿柳是早就等在房门前的。
如此一来,箫承泽自然是要把绿柳这个帮手从轻水院调走,免得她们又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绿柳知道太多轻水院的事,眼下除了无人能进的星澜院,其他地方也不好安置,至于卫姈所担心的,简月娆会伺机来闹事,这就更是不可能了。
除非她愿意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可箫承泽了解她,简月娆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些东西都没有必要讲给卫姈听,箫承泽想了想,随口编了个听上去比较可信的理由。
“绿柳惹了月娆的不快,月娆不会来打扰的。”
闻言,卫姈低垂着的眼眉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寒光。
箫承泽是拿她这里当库房不成?
“我知道了。”
卫姈最终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只因眼前开始一阵阵地眩晕了起来,算算时间,是那粥中的药效该发作了。
箫承泽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对此更是熟悉,上前将卫姈扶到床上躺好,又温声道,“姈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去把东西搬进来。”
“什么,什么东西?”卫姈忍着眼前的不适问道。
她这里还缺什么东西?笼子?镣铐?
“你到底要做什么?”
药效发作之间,卫姈迷迷糊糊,将心里话问出了口。
回答她的是箫承泽轻抚卫姈发丝的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