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章时钧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拥抱她的冲动。
他不敢，他怕自己的冲动唐突了季蕴，把她推得更远。
回去？
季蕴想到那个困了她多年的地方，她果断摇头：“我不回去。”
章时钧脸色一白，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季蕴挣开他的双手戒备的退后两步：“我上次说的和离依然作数。”
她之前没有反驳是因为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在了解了母亲的过去之后，她也想要成为母亲那样自由自在的人。
什么侯府、相府少夫人，听起来富贵，实际上却处处都是龌蹉，她早就受够了。
“季蕴！”章时钧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赶到她身边，刚见面她就说要和离。
“你是不是被沈瑜清骗了？”章时钧控制不住口不择言。
季蕴不解的看他：“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突然决定不回去了？”章时钧眼中满是痛苦。
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尽早来见季蕴，他满心欢喜却被她倒了一盆冷水，让他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寒冬腊月之中。
“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季蕴避开他的视线，起身背对着他：“在这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自己养活自己，再也没有人无端责骂我，再也没有人逼着我尽什么少夫人的责任，再也没有人把你犯的错都加注在我头上！”
她对章时钧不是没有怨，只是之前她不想提，可她都已经退让了，章时钧还步步紧逼。
“对不起。”章时钧低下头道歉：“但我已经改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向你保证。”
季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章时钧急了：“你留在这里是因为自由，那宁儿呢？她若是回去就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你难道要剥夺她的身份吗？”
“若是你觉得她回去好，那你就把她带走。”这一刻，季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初的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孩子跟着有权有势的父亲，总比跟着她颠沛流离的好？
可若是她可以选择，她更想留在母亲身边，感受宽阔的天地，走遍大好河山，而不是被困在后院那一方天地之中。
“你……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章时钧脸色惨白，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有朝一日会到这一步。
“不是不要，不是你说她跟着你更好吗？难不成你会像我父亲一样迁怒宁儿？”季蕴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狠心，可她真心不愿再回去。
“当然不会，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章时钧立即表态。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章时钧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时张氏抱着宁儿进来，见到章时钧她立即跪下请罪：“侯爷，属下失职，还请侯爷责罚。”
章时钧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此事日后再说。”随后他接过张氏怀中的宁儿，如今宁儿已经三个月，比刚出生时张开了不少，也长大了不少，若不是那双和季蕴极为相似的眼睛，他根本不敢把眼前这个孩子和当初那个孩子联系到一起。
“宁儿，我是爹爹。”章时钧说着声音忽然哽咽。
宁儿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季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章时钧抱着孩子不愿放开，直到孩子困了开始哭闹，他才不舍的将孩子交给张氏。
“好好照顾小姐。”
“侯爷放心。”
目送张氏抱着孩子离开，他抬头看向季蕴的房间。
想到刚才的对话，他只觉得无力。
季蕴不仅抗拒他，也同样抗拒自己的父亲，因此她不愿回京。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幕和当初的灵云何其相似，他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个念头，她们是山间自由的风，根本不属于京城。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季蕴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也是他的爱人，他绝不会让季蕴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