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凉。
曾经他洋洋得意,他自以为是,却只是进了旁人为他编织的梦境。
可笑的是这么久了,他都没参透,这些年他自诩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了。”前面传来温皇后的声音,声线纤弱却坚定。
新帝不知道温皇后答应了温丞相什么,但绝非好事,起码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他躲在原地,一直到深夜才敢离开。
行走在宫道之间,明明到处都灯火璀璨,可他却感觉自己行走在阴曹地府,他不知道谁会冒出来要了他的命。
这种惶恐让他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回到寝宫,他却毫无睡意。
他刚踏进宫门,伺候他的太监就凑了过来:“陛下您去哪儿了?”
这话成功踩雷,新帝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是在替谁刺探朕的行踪?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太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陛下,奴才从小伺候您,自然是您的人啊。”
他不知道新帝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发疯,太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新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放开:“今日之事,决不能透露给第三个人,否则朕定不饶你!”
“奴才遵命。”
见他匍匐在地,新帝的心气顺了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强迫自己冷静,唯有冷静才能想到办法。
他合衣躺在榻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他想了许久,一直到凌晨才想出一个办法,但在实施之前,他需要确定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是忠于他的。
京城的事章时钧一无所知,此刻他正在田里和百姓们一起劳作。
“大人,您还是出去吧,这些粗活我们干就好了。”百姓惶恐不安的提醒。
“你们不必管我,我能干好。”章时钧挥舞着锄头,脚下的泥土被他挖了一个大坑。
百姓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一些:“大人,锄头不是这样用的,您不能太过用力,第一对锄头不好,第二这样太累了。”
挖土也是有技巧的,这些技巧对百姓来说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可对章时钧来说却是一门学问。
“还请老伯教我。”章时钧十分虚心的请教。
不管何时,粮食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种植自然也十分重要。
章时钧在种地,季蕴就带着孩子在旁边看着。
如今孩子已经五个来月,此刻正依偎在季蕴的怀中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娘,我想去玩。”宁儿看了一会儿跃跃越试。
“去吧,小心别伤着自己。”季蕴提醒。
“我会的。”宁儿边说边跑,很快就到了地里。
季蕴有点受不住,把孩子交给张氏,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时方寻小跑着过来:“姐姐!”
“阿寻?”季蕴十分惊讶,不等开口她就被方寻撞了满怀。
“姐姐,我好想你啊。”他们年后就去了杨城,原本打算去几日就回来,谁知那边的铺子出了点事,她花了点时间才解决。
“我也想你。”季蕴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坐下。
方寻的目光准确落在初儿身上,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姐姐,这是你的孩子吗?”
“嗯,他叫章元初。”
“好听。”方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初儿的小手,章元初疑惑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在问,你干什么?
“姐姐,他好可爱啊。”方寻激动不已。
季蕴哭笑不得:“等你跟他待久了,就不觉得他可爱了。”
“初儿别听,这不是好话。”方寻作势捂住初儿的耳朵,显得幼稚又可爱。
“你要是真喜欢孩子,也可以生一个。”季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我才不要生呢,生了孩子我就哪儿都不能去了。”方寻是个热爱自由的性子,而且她现在年岁还小,生养孩子对她来说太过遥远。
季蕴笑了笑没多言,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
一直到下午,章时钧才从田里出来,衣摆上全是泥土,身上更是被汗水浸湿。
他擦了擦额头:“蕴儿,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