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愣了一下，发现林雪意又睡了过去，起身去洗手间。
透过镜子看头发，发间是有几根银丝。
可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有点白头发很正常。
他没打算管，但下楼后看到已逾七十的老头老太头发都是锃黑锃黑的，陈叙立刻绷不住了。
扫视一圈，他问正在观棋的大哥陈言，有没有染发剂。
大哥闻言看了陈叙发顶，就那几根不扒拉都看不到的白头发，嫌弃道：“你这折腾啥啊，都看不见白头发，就算能看见觉着碍眼也可以薅掉啊，没必要染。”
陈叙拒绝：“人家说白头发薅一根长两根，还是染染吧。”
“那染发剂都是化学物质，更伤头发。”
话是这么说，陈言还是回屋拿了两瓶染发剂。
一盒黑色的，一盒蓝色的。
大哥解释为什么会有蓝色这种杀马特的颜色：“网购的，买一送一，送的不能指定颜色，你要想试就试试，蓝色染出来估计也好看。”
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有了揶揄。
陈叙没有那么叛逆：“好看你放着染吧。”
陈言笑笑，没当回事。
陈叙将染发剂放在桌子上，自己先到厨房弄了点吃的。
过年炸了很多年货，他开水炖了点鸡块、排骨和肉丸子。
象棋那边没收摊儿，旁边又起了一桌麻将。
陈叙都不感兴趣，端着碗在餐桌这边吃。
吃完歇了会神儿，开始看染发剂的说明书。
看明白后，他找了个镜子，又准备了一些工具，开始慢慢往头发上弄。
有点累人，而且眼睛一直朝上看，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了眩晕感。
他闭目休息，圆子走过来帮忙：“我帮你弄吧。”
陈叙没拒绝，直接将梳子还有染发剂给了圆子。
圆子觉着有点呛，但没撂摊子，只是说：“你真没几根白头发，不用染也行。”
“你妈看见了。”陈叙答非所问，但圆子听懂了。
陈叙一直很注重外型管理，一是为了身体健康，二是害怕林雪意嫌弃。
但圆子觉着，他的父母恩爱，并不是因为彼此的外型，陈叙不用为了几根头发这么草木皆兵的。
“我妈又不会在意。”
“她在意的时候就晚了。”
“好吧。”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差不多弄完的时候，林雪意下了楼。
染发剂气味很浓，呛的她打了个喷嚏。
等她看清门口一站一坐的父子，赶紧凑过去：“这是在干嘛？”
圆子替父亲回答：“我爸说你看到他长白头发了，非得染染。”
“有白头发不是很正常吗？”林雪意盯着陈叙说：“你这白头发比同龄人已经少很多了。”
而且她什么时候跟陈叙说自己看见了？
林雪意完全不记得。
陈叙宽林雪意的心：“看着心烦，染染挺好。”
林雪意没多想，看到旁边还有一盒，拿起来看了看，是蓝色的。
她瞬间想到某国的爱豆，每次回归都会染得鸡飞狗跳的颜色，有亿点点心动。
林雪意眼睛亮亮的将染发剂递给了陈叙，说：“你帮我染头发，我要染蓝色的。”
陈叙愣住，幻想了一下一头蓝毛的林雪意，咽了咽口水，半晌之后问：“真要染？”
林雪意很坚定：“要！”
那行吧。
陈叙等圆子给他弄好，洗了洗梳子，又准备了一些工具，开始帮林雪意弄。
他存了点私心，不想林雪意变成蓝毛再后悔，就给她染了发尾往上七八公分。
林雪意没拒绝，等他弄完后还贴心的给他找理由：“是染发剂不够多吗？”
“不是。”陈叙老实回答：“是先看看效果，好看可以全染，不好看就将下面剪掉，不会损坏上面的头发。”
行吧。
静置半小时，两人到洗澡间洗头，洗完吹干，第一时间给对方看效果。
林雪意没憋住笑，笑声震的三层洋楼都在动。
陈叙无奈，揽住林雪意问：“就这么难看？”
“也没有特别难看吧，就是有点...”林雪意话没说完，实在说不下去。
陈叙自己拿着镜子看，明白林雪意的笑点。
他本是因为有白头发才要染，可染完之后白发并没有压下去，反倒是黑发变浅了些，阳光下看有点泛白。
就是林雪意偶尔会说的那种奶奶灰。
颜色深一点的奶奶灰。
算是完全背离了初衷的失败作品，反而是玩票性质的林雪意，染的很成功。
陈叙无奈地牵着林雪意下楼，然后找罪魁祸首讨债。
“大哥，你是不是被骗了，这染发剂颜色不对啊。”
陈言微愣，看到陈叙那一头不伦不类的发头，忍俊不禁：“咋感觉你头发越染越白。”
“所以说颜色弄错了，你赶紧上网投诉店家。”
“不能投诉吧，我都给好评了。”
“你还没用，干嘛给好评。”
“因为好评返现两块。”
“......”
陈叙无语：“所以这买一送一，还好评返现两块的染发剂，你总共花了多少钱？”
“19.9，除去返现的两块，是17.9。”
得，平均一瓶才几块钱的染发剂，能染出颜色已经是奇迹，不能再要求太多。
家里其他人也笑开了花，池嘉佳拽着圆子跟他说悄悄话：“你爸妈好像爱豆哦。”
圆子不厌其烦的给池嘉佳纠正：“是咱爸妈。”
“好，咱爸妈。”
“什么是爱豆？”
“日韩那边对年轻偶像的称呼，但是咱爸妈比所有爱豆都好看。”
圆子心念微动，突然抓住池嘉佳的手，伏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也好看。”
池嘉佳乐了，笑弯了眉眼。
晚上睡觉时，池嘉佳缠着圆子再说两句好听的。
圆子害羞，觉着这种话都是情难自禁时说出来才动人，这会儿有点说不出口。
池嘉佳有点气，恰好这时候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她扒拉开看，是池彦问她梦游症好了没。
池嘉佳随手回复好了。
池彦：所以你那梦游症是假的吧，我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因地制宜贴心懂事的梦游症。你想撩圆子的时候有，撩到手就没有了。
池嘉佳：？
池彦：我也真是糊涂，怎么就让你的奸计得逞了。
池嘉佳：？？？
池彦：我害了圆子啊，我真对不住他。
眼看父亲越说越离谱，池嘉佳终于忍不了，冲着对方吼出来。
“你生我还不如生只大公鸡对吧，烦死人了，我们立刻断绝父女关系，别再联系我了！”